狐尾不停收緊,地龍仙姑覺得自己快被碾碎了,嘴裡大口大口往外溢着血。
“我就說是師父回來了。”
水鳌大王,歡喜的大喊一聲。
也不與方慎纏鬥了,甚至為了盡快抽身。
額頭硬挨了一擊紫雷,被電得皮開肉綻,他也沒還手,順勢一退就跪在了方四娘的面前。
“師父,你終于回來了,徒兒好想您啊。”
水鳌大王跪着,都快到方四娘肩膀了,卻如孩童般,撲過去摟住她的腰号啕大哭起來。
“鳌兒……”
方四娘擡起手,向着水鳌大王的頭摸去。
輕歎一聲,她還是将手隐回了袍袖中。
“當初我設下陣法,叫你二人守在此地,潛心修煉,為何不聽話跑出來作亂。”
“徒兒錯了,任憑師父責罰。”
水鳌大王趕緊跪好,擲地有聲的,沖着方四娘不停的磕着頭。
還被狐尾絞着的地龍仙姑,卻滿是怨恨的說道:
“娘娘是留下陣法庇護了我們,卻也将我們師兄妹困在了這裡。而您走後,來許願上香的百姓,漸漸發現娘娘廟不靈了,他們那埋怨的嘴臉,打砸上門的兇相,不知道有多可憎。”
那會它倆還是小妖,吓得瑟瑟發抖,卻因大陣無法離開廟門一步。
而之前被方四娘鎮壓,不敢作亂的惡妖,尋釁上門,雖傷不到它們,卻隔着大陣日夜叫嚣。
甚至現出原形,四處作亂,昔日香火鼎盛的黑狐娘娘廟。
最後被傳成,妖怪橫行的妖怪廟,百姓們一把火,最終将廟燒成了廢墟。
方四娘設下的大陣,也因為這場火,一道裂痕轉瞬即逝。
這二妖卻趁機鑽了出去,躲進山裡,修行千年有了如今道行。
“當年天雷落下,我倉促布下的陣法确有不足,可你們修行千年不易,為何吃人飲血自毀根基。”
“因為我們不像你那麼傻!”
或許知道今天在劫難逃,地龍娘娘癫笑着,也豁出去了。
“你昔日受點香火,就對這些凡夫俗子有求必應,可你瞧瞧千年過去,誰還記得你昔日恩澤一方的功德。人能吃肉殺生,我身為妖憑什麼不能吃人,馬上我與師兄的千年劫難就要來了,渡不過雷劫也是死,不如吃人修為暴增,還能搏個一線生機。”
這些凡夫俗子,總是想不勞而獲,就求得榮華富貴。
那她們師兄妹,就成全這些人好了,不過有得必有失,這些人得拿命來換!
“冥頑不靈。”
方四娘狐尾上冒出黑色的妖火,地龍仙姑立刻被火焰吞噬,隻發出幾聲慘叫,就被燒成了灰燼。
等到方四娘收回狐尾,半空中一隻小蟲掉在地上,竟是田間常見的地蝲蛄。
“鳌兒,你也如她一樣的心思,所以為虎作伥,沆瀣一氣?”
水鳌大王一招手,将小蟲的屍身,托在了掌心裡,眼中有不舍。
“是,俺怕渡不過雷劫會死。”
但水鳌大王沒說的是,他也不是怕死,他怕沒人守着村外的仙狐山,更怕等不到方四娘回來。
現在師父回來了,山裡的上千狐族,也不怕獵戶猛獸的迫害了。
向着方四娘,再次恭敬的叩首,拜了三拜後,他把手裡的小蟲緊握在拳頭裡。
“師妹與我相伴千年,做師兄的怎忍心她獨自離去,我更知師父脾氣,容不得她,也再容不得俺,您動手清理門戶吧。”
“四娘”
方慎露出擔憂之色:
“不如我……”
他是想代為出手,不想方四娘為難。
但他還未說完,方四娘一掌拍在水鳌大王的頭頂,沒有絲毫猶豫。
“師……師父,你怎麼才回來啊,若再早些,我不會……我……”
水鳌大王強撐着,終究滿臉遺憾,無力将話說完。
但方四娘知道他想說什麼:“你怎知,我沒來尋過你倆。”
隻是她來時,陣法已不再,也無它們的蹤影,隻有殘破的廟,孤零零的杵在那。
水鳌大王身體泛起水氣,最後煙消雲散,隻有一黃一藍,兩枚妖丹浮在空中,搖曳生輝着。
而在妖丹外,缭繞着翠綠色的妖氣。
随着方四娘伸手一指,兩縷妖氣向着她指尖纏繞而來。
這是當年她助二妖結丹時,渡給它們的妖氣,如今算是物歸原主了。
而方四娘被法空打出的暗傷,立刻就好了。
盤膝坐在地上,方四娘要将兩縷妖氣徹底吸納,如今家底兒薄,散掉一點她能難受的肝疼。
一個黑影忽然從殿外竄進來,竟然是煌火童子。
他張嘴一口把兩顆妖丹吃進腹中,也不戀戰直接要逃。
這妖怪背上張開了薄如蟬翼的翅膀,撞壞大殿的頂棚就往天上飛去。
“完了,完了,完了,四娘姐你别打坐了,妖怪都跑了。”
他手裡的靈符,可沒有能幫他變出翅膀的。
方慎倒是想用紫雷,把煌火童子打落下來。
奈何這妖怪身手靈活,兩道落雷都撲空了。
而它已經飛得很高了,紫雷也再難擊中到它身上。
“急什麼。”方四娘依舊閉目盤膝:“不是才教過你,五行相克,實則世間萬物也是同理,這蟲妖的克星就是它。”
方四娘的袖口,忽然自己動了幾下,一隻血紅如玉的蜘蛛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