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怎講?”
店小二又道:“喜歡來咱們鼎鮮樓的老客誰不知道,我們掌櫃最擅長的就是那一碗湯,這些琳琅滿目的菜品,都是我家老闆娘來了之後才有的。”
“你家老闆娘親手做的?”方四娘詫異:“據我所知,她并非廚娘出身。”
店小二趕緊擺擺手:“這可不興說,掌櫃子聽到,是要掄掃帚攆人的。”
就算昔日是花魁,但也是煙花地出身,對女子的清譽來講,算不得什麼光彩的事情。
方四娘露出了然之色:“你家掌櫃子,倒是挺愛重自家娘子的。”
既然是雲昙做的菜,方四娘自然要嘗一嘗了。
點了一盤水晶餅,一盤杏仁酥果。
又要了一壺青梅酒,還有一隻叫花雞。
小二記下,轉身出了門。
方四娘站起身,才想打開窗戶,看看外面臨街的景緻。
卻不料,雅間的門被叩響了。
“進來。”
四娘以為,是店小二沒記住菜,去而複返又來問。
卻不料進來的,竟是兩個笑盈盈,端着菜的女婢。
“貴客,您的菜來了。”
“貴客,您的菜來了。”
這倆女婢,異口同聲,說完又動作一緻的,把菜往桌上放去。
“您慢用。”
“您慢用。”
又是整齊劃一,甚至方四娘覺得,這倆人嘴角笑起來的弧度,都是一模一樣的。
看着桌上的菜,方四娘沒動。
若有所思後,她扯動了門前挂着的金鈴。
很快,剛才的那個店小二又進來了。
“娘子,可是飯菜不合口味。”
見桌上的東西,方四娘一樣沒碰,店小二有些緊張的詢問。
“我還想再點一壺紅梅煮酒,酒要燙一些。再來一盤荷葉蒸雞,需骨酥肉爛,入口即化。最後再給我來一份八寶醬鴨。”
店小二忍不住說道:“貴客,是不是有點多,您一個人也吃不完啊。”
“去吧。”
店小二應下,也不敢再多話趕緊出去了。
方四娘頭一歪,忍不住笑了:“來了。”
又是熟悉的敲門聲,依舊是那倆女婢。
一樣的笑容,一樣的客氣有禮。
整齊劃一的放下菜,她們轉身要走時,方四娘向着她倆一指:
“定!”
倆女婢臉上,甚至還挂着熱情的笑容,站在原地不動了。
方四娘圍着她倆轉了一圈:“沒有妖氣,也不是鬼怪。”
拿起筷子,扒拉了兩下荷葉蒸雞,還有八寶醬鴨。
香味撲鼻,肉軟骨爛。
方四娘又用手背,碰了下梅花酒,壺身餘溫猶在。
“真是有趣。”
方四娘看着倆女婢,她倆第一次端菜進來時,菜上得就太快了。
所以方四娘後來點的煮酒,還有雞鴨,都是需要費不少工夫,才做得出來的菜。
結果依舊是店小二才出去,菜就馬上做好被端進屋,這實在太奇怪了。
在确定這倆女婢,确實就是普通人後。
方四娘伸手,按住了其中一個女婢的手腕。
稍微探脈後,她就笑了:“難怪神情呆滞,舉止僵硬,原來是中毒了。”
正如城隍之前說的一樣,狐族就沒有不懂醫術的。
也虧得有這手本事,方四娘能給自己調養身子,要不然她早就撐不到現在了,當年那場大戰後,她就該隕落斃命了。
“求求你,給我口吃的吧。”
忽然窗戶被打開,一個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滿眼渴望的盯着桌上的飯菜。
這可是二樓的雅間,小乞丐竟然順着牆爬上來了,而且她還是個小姑娘。
“要不,給我一口酒也行,就一口,我真的好難受。”
小乞丐滿臉痛苦,還用手抓向全身。
結果手從窗框上松開,萬幸方四娘上前一步,将她扯進雅間,否則她非得摔下去不可。
而小乞丐一進來,推開方四娘,不領情不道謝,直奔桌子就去了。
她甚至來不及用筷子,伸手抓起雞鴨肉,就往嘴裡塞。
被噎到,連連翻白眼,嘴巴都沒停下過。
實在噎得要背過氣去,就舉起酒壺,往嘴裡灌上幾口。
湯汁,油漬,還有酒水混合在一起,順着她嘴角往下流。
看得方四娘退後半步,嫌棄的眉頭緊皺。
可就在她要避開視線時,忽然她就瞧見,這個小乞丐的身上,冒出點點青色螢光。
她吃得越多,這種螢光冒出來的就越多。
這每一點螢光,都是小乞丐的壽元。
而她本來就很瘦的小身闆,在方四娘的注視下,肉眼可見的更加幹癟了。
她手上本來還有點肉,這一會工夫隻剩下皮包骨頭了,根根指骨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