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知樂的指尖撚着芯片，明白了周嶽生動作僵硬的原因。

“樂樂？”張文心見她一動不動，喊道，“怎麼了？”

于知樂蓦然回神，合上信封，塞入抽屜深處，用盒子壓住。

随後，她轉身笑道：“在想要做什麼菜。”

“你随便做什麼都好吃！”張文心對她的廚藝非常有信心。

于知樂領着她往外走，開玩笑道：“我可得好好想配得上您的菜單。”

揶揄的語氣讓張文心一時語塞。

回到院裡，于知樂搬了闆凳坐在浸泡海石花的木盆前。

用竹片把海石花從礁石刮下的過程夾帶了許多雜質，需要人工剔除，是件費時費力的事。

于知樂、周嶽生和張文心挑揀，于越帶着于遲完成後續清洗工作。

五人通力合作，花了半個小時終于完成第一道工序。

“吃上這麼一口真不容易。”張文心用力捶打因長時間低頭而僵硬的肩頸。

其他人同樣做着放松的動作。

于知樂把裝滿海石花的簸箕搬到屋檐下，晾幹後她會用油紙包好，夏天可以用來做冰粥。

歇息了一會，她抓一把海石花往廚房走，張文心跟在她身後。

“水和海石花的比例不一樣，做出來的涼果口感也不一樣。”她邊把手裡的東西扔進鍋，邊說，“水少就脆，水多偏軟。”

“我小姑愛吃軟的，我倒覺得脆硬些好吃。”張文心往竈底塞入柴火。

“我也喜歡爽脆的口感。”于知樂往鍋裡加了兩瓢水，倒入白醋，蓋上鍋蓋，“煮的時候加點白醋可以去腥，煮半個小時，期間不用攪拌。”

說着，她轉身到置物架取過紅糖罐，用涼水化開備用。

張文心盯着跳動的火苗，趕海前的想法又突然冒出，在她腦海裡瘋狂生長。

“不如我們成立副業組去大集擺攤吧。”她突然開口。

“嗯？”于知樂有些跟不上她跳躍的思維，低頭去看她。

火光在張文心的臉映出暗橙色，讓她眼裡的光芒更加閃耀。

“你廚藝這麼好，我們可以去大集擺吃食的攤子。”

“雖然大集一個月一次，但擺攤隻是我們的第一步，我們可以先在城裡打響海隅村的名号。”

“小攤穩定以後，我們就可以嘗試增加種類，最好是能體現我們村特色的，比如幹海貨、糟貨。”

“西山村的副業組能把酒賣進縣裡供銷社，我們的海貨肯定也可以。”

張文心雙眼迸發光芒，越說越興奮，說到最後激動地拍起大腿。

“前期投入的錢哪來？怎麼說服村裡人再次成立副業組？”于知樂問出最難解決的問題。

前年，村裡嘗試種植海帶失敗，欠了一大筆錢，年初才還完，公中幾乎沒有餘錢。

況且村裡人一聽到副業二字就大驚失色，說不定連計劃都沒聽就大喊反對了。

張文心握住她的手，眼神堅定：“你負責下廚，其他的我來搞掂。”

于知樂張了張嘴，沒說話。

“樂樂，給我一個機會。”張文心表情一變，雙手合十做出可憐狀。

于知樂目不轉睛地看了她一會，勾起嘴角，走出廚房。

“樂樂樂樂。”張文心拉長聲音，纏在她身邊，抱着她的胳膊晃悠。

期間，她還不忘抽空把于遲抱入廚房看火。

于知樂淺笑：“機會不是已經在你手裡了嗎？”

“啊！”張文心尖叫一聲，激動地抱住她的手臂，“樂樂！謝謝你。”

她激動得在原地蹦了起來，引得于遲都從廚房探出頭看她。

張文心直接摟過于遲，在他臉蛋上親了幾口，還要抱着他轉圈。

“嗷。”爬爬扯着她的褲腿。

于知樂表情無奈，從她懷裡接過于遲，說：“你先冷靜冷靜。”

她讓周嶽生陪于遲進廚房看火，自己則準備開海膽取黃。

張文心終于冷靜下來，坐在她身側學怎麼開海膽，對着她流暢的動作又是一陣感歎。

于知樂放慢動作給她示範。

“隻記得它蒸蛋好吃，沒想到這麼難處理。”張文心小心翼翼學着去除内髒，得到完整的黃後舒了一口氣。

于知樂手上動作不停：“今天做海膽炒飯，反正都是要打碎的，不完整也沒關系。”

“好，我動作加快些。”張文心不再屏住呼吸幹活，動作變得松弛，速度反而提了起來。

十幾分鐘過去，所有海膽處理完，得到滿滿一碗的黃。

“嘗嘗？”于知樂用幹淨的筷子帶起一塊，遞到她面前。

張文心睜大雙眼：“能生吃？”

于知樂想了想，如今的醫療條件沒二十一世紀好，便打消了以後做生腌的打算。

下一秒，張文心湊近将海膽黃吸進嘴裡。

生海膽口感滑糯，略帶黏稠感，味道甘甜，打開了張文心的味蕾新世界。

她咂舌品味，評價道：“鮮甜，但有點腥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