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幾人喝得面紅耳赤,弄得大堂内酒氣熏。
于知樂和張文心沉默對視,懷疑對方這一出是為了報複海隅村。
客人們的怨聲四起,他們不但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脫掉上衣,直接光着膀子喝酒猜拳。
“大兄弟,光喝酒不吃菜,身體怕是受不住,要不要嘗一下我們的新菜?”胡藍微笑上前詢問。
領頭的人睨了她一眼,語氣輕蔑:“你算哪根蔥?還管起哥幾個了。”
胡藍也不惱,反而笑眯眯地說:“這大堂吵鬧,我給你們換到樓上包廂去,你們盡情地喝。”
“嘿,哥幾個就愛在這大堂喝。”男人舉起酒瓶走到門邊,擡手做了個幹杯的動作,“特别是正對着門口,喝得更痛快,喝!”
幾人的做派本就讓一部分客人态度猶豫,這動作更是吓了他們一跳,不顧讓人垂涎欲滴的香味調頭就走。
見狀,那幾人得意地哇哇大笑,笑聲極為刺耳。
新窗口吸引了絕大部分客流,胡老三手裡隻有幾個大菜單子,剛忙活完走到大堂就看見這一幕,小心翼翼地瞥了胡藍一眼。
胡藍的臉黑得像鍋底,她握緊了拳頭。
這時,一道突兀的男聲暫時冷卻了她的怒火,同時讓幾人噤聲。
“今天不是新窗口開業嗎?怎麼比平時還冷清?”說話的人語氣裡多少帶點幸災樂禍。
于知樂順着聲音看去,見到了一個臉色慘白、黑眼圈很重的細瘦年輕男人,他正做作地搖着折扇。
不經意間,兩人視線交彙,對方眼睛微眯。
于知樂對他的第一印象不好,覺得他的眼神像陰冷的毒蛇,黏膩得讓人難受。
胡藍和胡老三不認識他,但不難看出鬧事的人都在看他眼色,肯定人是他派來的。
“大頭,把咱們給于同志送的禮物拿進來。”年輕男人折扇一合,啪嗒打在手心。
一個比葛泰還要高大的男人一手拎着一個由大麗花紮成的花籃,樣式卻與城裡人葬禮常用的花圈無異。
現場一片嘩然,很多人暗罵晦氣。
“胡大廚,海東鎮那麼大,國營飯店換一個村子合作也不難吧。”男人擺明了針對海隅村的态度。
胡藍把花籃扔出店,冷聲道:“你從哪來,就給我滾回哪去。”
“好,好,好,你們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年輕男人陰笑着拍手。
下一秒,于知樂的巴掌就甩到了他臉上,左右各一下,把他和狗腿子們打懵在原地。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你居然敢打我杜十。”杜十的臉因為驚訝的神情變得扭曲。
被稱為大頭的壯漢并沒有插手,雙手抱胸冷眼旁觀。
于知樂二話不說,一腳把他踹出門。
杜十一頭栽在花籃上,落得滿頭花瓣,還不容易才重新找到方向,大喊:“于知樂,你,你居然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嗎?”于知樂居高臨下地看着狼狽的他,“你背後有人,我也有靠山。”
“你們眼睛是瞎了嗎?”杜十發瘋大叫。
然而,那幾人都在看大頭的眼色,見他不為所動,一個個也站着不動。
“啊啊啊。”杜十抓狂,“你們等着,回去我讓大姐找你們算賬。”
在他放狠話的時候,甯譚帶着一群兄弟走近,問:“怎麼回事?”
大頭擡眼一看,臉色驟變,使眼色讓人把杜十架走。
他們的動作遠沒有杜十嘴快,杜十嗆聲道:“你又是誰啊?管這麼寬?”
說完,他回頭看見一排穿着軍綠色套裝的人,想起自家大姐的話,腿開始發軟。
一行人盛氣淩人地來,灰溜溜地走,小插曲就這麼突然落幕。
于海蘭和于夢君拿掃帚籮筐收拾破爛的花籃,把它扔得遠遠的。
“讓大家擔驚受怕,實在對不住了。”胡老三抱拳緻歉,“今天消費夠六毛錢的都能免費選任一款冰茶,付了錢的可以去櫃台退。”
綜合各方面考慮,菜品葷素同價,最終定為六毛錢一斤。
大夥都是來嘗鮮的,看着感興趣的菜都夾一點,稱下來基本都超過六毛,白得了一杯冰茶,高高興興地去飲品窗口排隊。
很快,店内的氣氛恢複正常,新客源源不斷進店。
甯譚示意兄弟們自行找位置坐,他和于知樂幾人同桌。
副業組的桌子靠近舊櫃台,陳昭和張海梅姐妹去幫大家點菜,于知樂走在最後不經意聽見了胡藍二人的話。
“是那個杜家嗎?怎麼會養出這種窩囊廢?”胡老三自以為小聲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