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選工作持續了四天，終于結束。

“唉，又是一項頭疼的工作。”張文心歎了一口氣。

她彙總出這幾天挑選出的名單，大約有五十人，她們還需要将名單縮減至三十以内。

于知樂笑了笑：“确實，優秀人才很多。”

初選期間見了将近兩百人，很多人的表現都出現她們的意料，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埋沒了太多人的天賦。

經過一番讨論，她們決定按照節目類型将現有名單分組，再由大家投票決定每組最終人選。

彼時，副業組很多人都還沒有離開，正是投票的好時候。

張文心迅速分好組，召集大家在圍坐在長桌邊上，讓于初月當記分員。

“第一組是民歌。”她一一念出名字，“大家按照投出自己覺得最好的人。”

她的話音剛落，大家齊刷刷地豎起手指。重複幾遍相同的流程後，最終名單被票選出來。

“于姐姐，可以讓我們去通知嗎？”張萍女兒張曉雲用脆生生的嗓子問道，她身後站着一群眼神裡滿着渴望的小孩。

于知樂将名單遞給她，笑道：“可以，你能認全字嗎？”

張曉雲挺起小胸脯，照着念了一遍，一個字都沒有讀錯。

“真棒。”于知樂揉了揉她的頭發，“去吧，順便讓大家明天晚上來一趟小院開會。”

張曉雲帶着她的小夥伴朝她敬禮，齊聲道：“保證完成任務。”

接着，她率先跑出院子，像電影裡的小報童一樣，搖着紙張大喊。小夥伴們跟着她跑開，重複她的話。

村裡又因為這個消息熱鬧了一番，大家笑呵呵地祝賀當選的人。

傍晚六點，晚霞将天空暈成淡粉色，村裡家家戶戶炊煙袅袅。

于知樂和陳昭一起往家裡走，遇到正在跑步的周嶽生。

“姐，我先回家找小寶聽收音機了。”陳昭嘻嘻一笑，識趣離開。

周嶽生放慢腳步，停在于知樂身側，神情裡帶着幾分幽怨，活像被主人冷落的小狗。

這幾天，于知樂每天都早出晚歸，早上跑縣裡跟進采購蝦苗的事，中午規劃鮮海蜇罐頭小型生産線的事宜，傍晚又要參與初選，累得晚上回家倒頭就睡。有時甚至一日三餐都在副業組小院吃，因此兩人相處的時間驟減。

“什麼表情？”于知樂覺着好笑，撓了撓他的下巴，“接下來半個月還有得忙呢。”

周嶽生沉默一會，說：“感覺你像在逗小狗。”

下一秒，兩人同時想起某一段記憶，于知樂撲哧一笑，而周嶽生耳根發紅。

“累不累？今晚給你按一按。”周嶽生在生硬地轉移話題。

于知樂應道：“累，好啊。”

随後，她突然踮起腳在周嶽生耳邊重複一遍他之前說過的話，然後笑着跑開。

周嶽生啞然失笑，揉了揉耳朵，快步追上她，牽起她的手。

兩人一進門，于海光就瞄見了他們十指緊扣的手，背着于婉琴朝周嶽生比劃了幾下，表情兇狠地約他今晚去練習散打。

“爹。”于知樂撇撇嘴。

于海光一秒切換表情，笑眯眯地欸了一聲。

晚餐吃得比較簡單，粳米粥配辣炒蛤蜊和涼拌小黃瓜，但大家吃得都很開心。

夜幕慢慢降臨，小涼風一陣陣地來，吹散了殘存于夏季尾巴的幾分悶熱。

藍圓圓最近開始獨立做衣服了，拉着于知樂問她之前畫的幾張上衣裁剪圖紙的小細節。

一轉眼的功夫，于海光和周嶽生就不見了。

“你爹下手會看着分寸。”于婉琴注意到女兒環顧四周的小動作。

于知樂親昵地抱住她的胳膊，說：“我是在關心爹，他都多大年紀了，還約人打架。”

“你啊，真是長大了。”于婉琴寵溺地點點她的額頭，“可别讓你爹聽着這話，要不他非得生小周悶氣。”

于知樂沒說話，嬉笑着蹭蹭她的脖子。

母女二人依偎着說悄悄話，卻都時刻留意着院門方向的動靜。

快到兩人平常休息的時間了，還是不見他們人影。于知樂便讓于婉琴先去洗澡，在她洗完回屋後又等了一會，才進澡房。

當她帶着一身水汽走出澡房，剛好看見周嶽生一瘸一拐地進院門。

“爹下手怎麼這麼重？”于知樂急忙走到他面前，“還有沒有哪兒上受傷？”

周嶽生看見水珠順着發尾消失在她的鎖骨與衣領間，擡手握住濕哒哒的頭發，取下她胡亂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替她擦頭發。

“沒事，隻是不小心磕到石子了。”他回答道。

于知樂哦了一聲，又問：“那爹呢？有沒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