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嶽生把手墊在她後腦勺,随後将她推倒,又扯過被子替她蓋着,最後騰出手擋住她的眼睛。
“很晚了,你先睡覺,明天睡醒再找我。”他聲音低啞。
于知樂哦了一聲,乖乖合眼,沒一會呼吸就變輕,進入熟睡狀态。
周嶽生暗暗舒了一口氣,離開她的房間,舀了大半桶涼水提進澡房,然後水聲斷斷續續響了幾次。
許久之後,他帶着一身水汽推門而出,看見揉着眼睛站在院子中央的于遲。
“小寶。”周嶽生把他抱起,溫柔詢問,“怎麼醒了?又夢見大鲨魚了?“
于遲睡眼惺忪,說:“渴,要喝水。”
聞言,周嶽生抱他進廚房,調了杯溫水,慢慢喂給他。
喝飽水的于遲沒了睡意,盯着他看了一會,伸手擦了一下他的臉,說:“姐夫的臉髒了。”
周嶽生瞥了一眼他手指上的粉狀物,邊拍背哄他睡覺,邊應聲:“謝謝小寶提醒,姐夫等會就去洗幹淨。”
于遲在他的安撫下很快就睡了過去。
周嶽生把于遲抱回西屋,又到院子洗幹淨臉,才回屋躺下,但一閉眼就想起十幾分鐘前的場景。
第二天,狂歡過後的海隅村直到日上三竿才又重新恢複以往的吵鬧。大夥聚集在家附近的樹蔭下回味晚會的快樂,聊得熱火朝天。
與此同時,于家小院卻格外安靜,平常捧着收音機的陳昭和小寶都不在。
屋裡,于知樂意識回籠的瞬間,昨晚的所有畫面在她腦海中飛速掠過,她蓦然睜眼,翻身把臉埋進被子。
熱氣慢慢積聚,染紅她的臉頰和耳朵。
緩了好一會,于知樂才平複好心情,抱起衣服出門。
然而,她一出門就對上周嶽生的視線,耳根又開始發熱,慌忙移開視線。
“昨晚很晚才回家嗎?好像下半夜才聽見水聲,還響了幾次。”于婉琴面露疑惑,“但是今早起來鍋裡又還剩很多水。”
“結束之後大家一起喝了點酒,沒太注意時間。”于知樂應道。
聞言,于婉琴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讓她去洗漱。
洗澡的水還是周嶽生兌的,于知樂洗完後渾身冒着熱氣。
“樂樂,你也才起啊。”張文心揉着太陽穴進門,見于知樂在吃早餐嘻嘻一笑,“我爺珍藏的酒果然夠勁,我和圓圓一到家就倒頭大睡,一覺睡到大天亮。”
于知樂這才知道,她們昨晚喝的兩瓶酒是高度白酒,後勁特别大。
“這酒一喝就讓人醉死,也不耍酒瘋。我昨晚睡得也不錯,就是睡醒感覺腦袋漲漲的。”張文心繼續說。
于知樂下意識擡頭尋找周嶽生,發現他眼裡的笑意,連忙轉移話題:“你來找我做什麼?”
“噢,對。”張文心這才想起正事,“省城罐頭廠的廠長說要找你談合作,在小院等着你呢。”
于知樂看向于佩蘭,于佩蘭攤手表示不清楚自家廠長的想法。
于是,她匆匆吃完早餐,與張文心一起離開。
兩人來到副業組小院,但不見王素梅的身影,覺得奇怪。
“客人聽說我們建了加工小院,很感興趣,于會計帶她去參觀了。”李然主動解釋。
于知樂二人又往新小院去,恰好看見她們從院裡出來。此時的王素梅臉上滿是贊賞,看着沒初次見面時嚴肅。
幾人簡單打過招呼,一同回到小院,面對面坐下。
看着三張年輕的面孔,王素梅想到海隅村的發展勢頭,不由得在心底感歎英雄出少年。
“王廠長,不知道您打算談什麼合作?”于知樂直接問。
王素梅開出誘人的條件:“我希望你可以成為省城罐頭廠的調味技術指導,每個月工資五十,每逢節假日有福利。”
“王廠長,我說過,無論待遇提到多高,我都不會離開海隅村。”于知樂笑了笑。
“每個月隻需要到廠裡三次,每次工作兩天。”王素梅解釋,頓了頓繼續說,“我想你對象應該把年底的計劃告訴你了吧,到時我還可以給海隅村提供别的幫助。”
她打了個啞謎,張文心和于初月猜不透其中深意,但于知樂心裡明白。
不過,省城罐頭廠算得上是海隅村副食品加工廠的競争對手,她去當技術指導,相當于為了加工廠初期發展放棄之後的部分利益。
王素梅知道她已經琢磨清楚其中的利益關系,說:“你不用現在就給我回複,但是我很期待你的加入。”
說完,她道别離開,出門時撞見藍圓圓,想起對她格外關注的杜生,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樂樂,他讓我給你帶句話。”藍圓圓打斷于知樂的思考,回憶杜生的原話,“他說,等計劃公布了,他可以給海隅村提供需要的東西,分成之後有空細談。”
這話說得雲裡霧裡,讓張文心和于初更摸不着頭腦了,齊齊看向于知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