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動視線在劍身,沈暮影算是明白什麼意思了。
這是讓她把劍當鏡子用。
何其羞辱人。
她與雲寒見面就喜歡互相埋汰兩句的情況,府裡人見怪不怪各自忙碌去了。
晝夜颠倒,冷暖不分。
酷暑慢慢離去,沈暮影正欣賞着額頭上精緻的花钿,蝴蝶栩栩如生,她那張臉美得驚為天人。
稍不留神,自己都看入迷了。
身側有人盯着她,沈暮影轉過頭去看雲寒:“你為何盯着孤看?莫不是對孤生了什麼上不得台面的情分?”
此等言論張口就來,雲寒習慣了,從最初臉紅耳燙到如今心若止水,跟沈暮影脫不得關系。
“末将倒是擔心殿下自己對自己生出上不得台面的情分。”
又在鏡中将自己好生看了一遍,沈暮影滿意地點頭,捧着鏡子跟雲寒說話:“孺子可教,雲将軍近日話都多了不少,到底是孤魅力動人。”
雲寒:“……”
“末将告退。”
人沒影了。
沈暮影哼了一聲,跟青梧說話:“青梧,孤又吓到他了?”
青梧故作思索,快速道:“應該不是,雲将軍大抵是被殿下惡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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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府中的人都打發到後院,沈暮影躺在搖椅上晃動,安靜等着,今日必定會有人來找自己。
“邃親王到——”
來了。
她眯着的眼睛睜開,直起身子去看不速之客:“邃親王,稀客啊。”
揚手把身邊的人通通打發離開,司徒堇居高臨下看向沈暮影:“今日本王幫了你一次,等了兩個時辰不見公主過來感謝,當真是失望至極。”
“行了,親王就别與孤玩笑了,有事說事。”
“有點意思。”司徒堇勾唇。
沈暮影啧啧兩聲,忍不住做個幹嘔狀,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道:“親王不必多想,孤并不是覺得你惡心。”
“本王自然不與小丫頭一般見識。”司徒堇說着,衣兜裡拿出一包藥粉遞給沈暮影,“找個機會,讓你身邊那個雲寒吃了。”
“您這手怕是伸得太長了吧。”須臾之間,沈暮影抓過藥粉,問道,“不會出人命吧?”
“不會。”
沈暮影打開藥粉:“那您嘗嘗。”
見司徒堇無動于衷,沈暮影又默默收好,分解道:“王府裡那麼多暗衛死士,下藥之事卻需要利用孤來做,看來雲寒這個人的确是很難解決,不過……既是孤身邊之人,親王又何生出孤會傷害自己人的懷疑?”
“自然是心知肚明。”司徒堇不多言語,半帶威脅道,“今日一事,王上恐怕還會降罪,孰是孰非,小公主應該清楚。”
“嘔。”沈暮影拍拍胸脯,“确實是……有點惡心。”
司徒堇前腳剛走,後腳沈暮影就打開藥粉抓起來一番打量,她對藥理一知半解,這東西沒見過,若是奔着要雲寒的命來的,自然是劇毒。
她趕緊放下。
雲寒近日繁忙,時常見不到蹤迹,阙爻這隻手已經準備伸到他身上了,此後必定是非難逃。
阙爻想滅他不是一時半刻起意。
明邊河常年都在打仗,作為主帥出沒在敵軍陣營内,無異于羊入虎口,能留他這些時日都已然算是個奇迹了。
今日司徒堇幫她說話,也不過是個順水人情,若是不給雲寒下毒,恐怕之後會被對付的人就會是她。
揚了那藥粉,沈暮影吹滅燭火。
守備如此森嚴都碰不得雲寒,可見他究竟留存了多少自己不知道的實力,那麼好的棋子留在身旁,她再傻,也不會先把人滅了。
留着好好玩,方可盡興。
雲寒後半夜回歸,席院深冷,環境實在太過差勁,沈暮影倒頭睡着了,沒看到她種的花花草草生了命脈。
也沒看到雲寒勾唇淺笑地呢喃:“這花草種得倒是跟本人一般抽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