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裡開始,你就不要再跟着我了,我們已經不是隊友了。”
白黎辰是一個點子很低的人。
從小時候開始買學校門口五毛一次的刮刮樂就沒中過一次獎,長大了多少錢的福利彩票也沒中過一個子兒。
往小了說,就連買飲料開蓋有獎都好像沒能中過。
所以他覺得,自己出現在房間裡,一直到接到“背叛者”這個任務,都是對他前十六年人生倒黴程度最極緻的體現。
他以為再往後情況也不會比現在更糟了。
他不太會撒謊,隊友是一個看起來沉默寡言,很不好接近的漂亮姑娘。
白黎辰想,他好歹是一個男孩子,發生任何事情得擋在她面前才行。
然而他還沒有來得及說上一句話,五位求生者中就有一個人直接揭穿了他們的身份,因為那個人的異能是讀心術。
這個遊戲怎麼會這麼離譜,真的有任何公平性可言嗎?
當時他都已經絕望了。
但是當白黎辰捂着流淚的眼睛以為下一秒自己就會被殺死的時候,他從狹小的指縫中看到了唐棠身形輕盈,躲避掉所有攻擊,輕而易舉斬殺了所有人的模樣。
原來這個遊戲真的沒有任何公平。
唐棠沒有向他隐瞞自己的異能,或許是因為他們是隊友,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太廢了所以沒有必要。
異能:作弊碼。
當她想要使用的時候,腦海中會浮現出許多串毫無規律的亂碼,由大小寫字母與數字組成,十一位數。
每一條都代表着不同的作用。
手榴彈、槍支彈藥、大柴刀等随機産出,隻要你能背下來,就能夠使用,哪怕連直升機都不在話下。
可惜的是,刷新的亂碼随機,不一定符合當前的戰況。
而占據絕對優勢的是,唐棠過目不忘。
她幾乎是以壓倒性的優勢瞬殺了其餘的五人,以最快的速度走出了十一号房間。
而他,則是在什麼都沒有做的情況下順利通關。
所以在剛走出房間時,被唐棠提出分道揚镳,好像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畢竟他隻是一個沒用的拖累,幫不到她任何地方。
但望着唐棠離開的背影時,他還是不免感到了一絲失落。
因為他還沒有來得及向她道謝。
或許以後都很難再見了。
他以為自己會一直就這樣一個人在植物園跟個無頭蒼蠅似的轉悠下去,一直到别人通關,或者自己踩雷暴斃。
直到撞見了栩安和胡與樂二人。
“你是背叛者吧?”
“嗯……啊?”周圍靜谧得隻有二人的鞋踩在滿是細碎沙石地面上的摩擦聲,栩安陡然的出聲吓得白黎辰心如擂鼓,好半天才回過勁兒來。
“是、是……沒錯,我是背叛者。”那聲音心虛地越來越小。
“我沒有别的意思,隻是随便問問。”栩安的語氣聽上去确實沒有忌諱的意思,這令白黎辰放松不少,至少沒有被當作是殺人犯而厭惡戒備。
他有點在意這些。
“那你們房間裡也是七個人裡有兩個背叛者吧?”栩安接着問道。
“是、是啊,應該都是一樣的吧……”
栩安點頭,将胡與樂放下,“我們就快到了,哥哥有些累了,與樂可以自己走一段嗎?”
小姑娘的表情看上去有幾分不滿,腮幫子鼓得高高的,但還是乖巧地點點頭,将柚子遞給了栩安,往前面小跑。
“真是個好孩子啊。”白黎辰真是感覺自己的内心都被治愈了,不由感慨。
栩安沉默地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
但很快白黎辰就知道栩安這個眼神是什麼意思了。
在見到栩安隊友的瞬間,笑容就消失在了他稚嫩而又單純的臉上。
“栩安啊,我讓你幫我摘個柚子,你怎麼還幫忙撿了個垃圾回來?”
那些人就坐在敞亮的巨石旁,人數多得驚人。
一個一看就很不好惹渾身腱子肉,眼神兇狠的男人,一個缺了個腳,靠在石頭上手裡把玩着槍支,面前跪着個眼鏡仔的瘋子。
“如果你想跟着的話就跟上吧,隻不過我們的隊伍應該并不是你期盼的那樣。”
白黎辰瞬間就領悟了栩安當時說這句話的深意和為什麼是那種表情,欲哭無淚。
你們隊伍是把僅剩的正常人都派出去打雜了嗎?
剩下的人裡也就隻有一個戴着細邊眼鏡的人看起來還算正常。
栩安沒有理會王德爾挑釁的話,而是将柚子直接抛給了他。
所幸王德爾好似也确實是渴了,急需補充水分沒有精力急需同他掰扯,隻嘲諷地冷哼了聲,說了句“廢物”後,就從腰後拿出了小刀,三兩下剝了皮,撕開橘絡大口咀嚼了起來。
這回栩安看得真真切切。
那些橘絡從柚皮裡剛剝出來的時候,就是缺了水分般幹枯的。
——柚子有問題。
但王德爾還跟毫無察覺般,大口大口地吃着。
就算對上了栩安一直沒有挪開的目光,他也隻是覺着他就像是個隻會嘴饞的蠢蛋。
“我一開始看你早早就破解了鐐铐的密碼,還真以為你是個極為聰明的領頭羊呢,結果到頭來你也不過隻是個比我運氣稍微好一點的廢物嘛,沒用到我都沒有針對你的興趣了。”
王德爾的語氣聽上去還怪感慨的,語句中充滿了一種高高在上和高處不勝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