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鐘後,我怒氣上頭:“誰那麼缺德?送什麼菊花直接送錢不行?”
彌爾剛走近病房就聽到了裡面傳來的虛弱但情緒飽滿的聲音,頓時三步并做兩步,大步推開了房門。
“沈霧,你醒了!”
彌爾面露喜色,我一臉懵,手裡還抱着個巨大的花瓶,近乎大半張臉都被花擋住了。
彌爾跑上來激動地握住了我的手,晃了晃,晃得花瓶裡的水嘩啦嘩啦響。
響起的還有我腦子裡的gay達。
嘀——嘀嘀——嘀嘀嘀——
三段式,一段比一段響,吵得我腦殼疼。
于是我默默地把手從彌爾的手裡抽出來,擡頭對上他略顯失落的眼神後,幹笑了兩聲。
氣氛變得有些尴尬,不過好在現在的重點是我從昏迷中醒來了,在這件大喜事前剛才的事都不是事。
彌爾對我說:“别亂動,你現在還很虛弱,從手術室出來後你整整昏迷了五天,你一直不醒,我差點以為你永遠醒不過來了……”
他的聲音聽得出濃濃的後怕。
“五天?”我把花瓶放下,心想不好,連忙道,“醫藥費!不行,我要出院!”
破醫院休想賺我的血汗錢!
我太激動,彌爾擔心我扯到傷口,連忙按住我,說:“你别擔心,老闆感念你為組織立下大功,住院的錢給你報銷了。”
我啪的一聲坐了回去,又掖了掖弄亂的被子。
彌爾:“……”
“彌爾,這麼說起來,交易成功了?”
我臉不紅氣不喘地開口,一點看不出來尴尬。
彌爾點了點頭。
“就說嘛,就知道做好事還是很有用的……”
區區緻命傷。
我好了傷疤忘了疼,嘀咕了幾句,像是想起了什麼對彌爾道,“對了,這件事你别怪顧昇,他也是受害者。”
得救了命硬了,我又覺得自己行了,轉頭就要給覃之鶴添堵。而最簡單有效的添堵方式就是支持顧昇,給他洗白。
覃之鶴絕對想不到我會這麼做,畢竟前一秒我和顧昇都恨不得對方趕緊死,我又怎麼可能會反水到顧昇那邊。
嘿嘿,如果是五天前的我一定不會這麼做,但現在不一樣了,顧昇已經不會對我下手了,但我們有同樣的敵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前期覃之鶴給我使了那麼多絆子,還有我又不傻,顧昇前後對我态度變化那麼大,鬼都不信覃之鶴沒暗戳戳搞小動作。
現在交易成功了,他暫時是不會對我動手了。
他不找我麻煩,我還是很樂意給他找的。
我認識的人裡也就一個顧昇看起來能和覃之鶴抗衡的,這倆在我心裡都不是啥好人,好想看到他們狗咬狗。
我真情實感地期待了。
但給一個見了沒幾次的人說好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感覺到良心在作痛,絞盡腦汁給顧昇編出的好話說出來聽着是那麼虛假。太難了,我因為想的太專注,所以沒能注意到屋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如果不是顧昇出手快,那麼近的距離,我躲不開第二顆子彈的。”
我的聲音充滿了感激,最後還不忘誇一句:“他的槍法真好,有機會的話真想讓他教教我。”
屋外,顧昇神色複雜,腦海裡不斷回放剛剛我說的話。
這大概是顧昇最不理解我的一次,他覺得我很善變,根本猜不透我在想些什麼。
我還在滔滔不絕,熟練了言辭越發懇切,聲情并茂,生動掩飾什麼是變臉。
透過病房門的門隙,他看見了我的臉,發現我竟然沒有作假。
此刻顧昇心裡有許多疑問,他想知道我為什麼會為他說話?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我的話是真是假?
沒有人會讨厭一個真心崇拜他的人,顧昇也是人,他不由得承認在這一刻我在他心裡的形象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此時此刻我仍然不知屋外顧昇的存在,張口就扯:“……顧昇其實挺好的,雖然我隻和他見了三次面,和他不熟,但我和他的手下還是很熟的,都是一群很正直的人,知道我窮就常常和我玩遊戲,輸給我給我補貼家用。能帶出這麼一群正直的家夥,顧昇的人品差不到哪裡去的。”
前半段是真心話,後半段是昧良心的話。
我:鼻子癢了。
我下意識摸了摸鼻尖,生怕和匹諾曹一樣長鼻子。
“喝口水。”
彌爾以為我說累了,就倒了杯水給我。
我喝下,繼續和他講顧昇。
聽牆角聽了一段時間的顧昇已經基本相信我不是演的,說的就是真心話,但就是因為我是真心的,他才感覺古怪。
本來他和我的矛盾已經發展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但我單方面輸出的“真心話”讓他覺得發現了我的另一面,而比起我在外宣揚的形象,顧昇覺得我私下的模樣更接近真實面目的。
我過分友善,讓他不由得懷疑針對我到底有沒有意義。
說真的,我沒想過和顧昇和解的,畢竟我的目的隻是讓彌爾不要太排斥他,至于我,該送他的白眼是一個都不會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