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你和一虎走在海邊的公路上。

天色昏暗，厚厚的雲層遮住了太陽，海水是深灰色的，像是你上美術課洗筆的水桶裡髒兮兮的水。泛起的浪花和魚腹的白色脂肪很相似，潮水打在岸邊，又被崖岸邊的石頭推回來，往而複來，循環不息。

淅淅瀝瀝的雨水從天上降下，沖刷着地面，最終聚流彙入海洋。

“下雨了。”你脫下手套，掌心感受着濕潤。

一虎把帽子掀起來，看着陰暗的天空。

“有點想吃冰淇淋。”你突然說。

一虎想了想，距離這裡最近的便利店也有個十幾公裡。

“騎車去？”

“诶、好麻煩。不想吃了。”

你指向自己身上還沾着血的雨衣，又拎起手裡的黑色塑料袋示意手上的工作還沒完成。

一虎說，“那我去買。”

你立刻喜笑顔開。

“去吧去吧~快點回來哦一虎，我要藍莓味的。”

等一虎回來後，他看見你站在公路旁，背靠着扶欄。

你看見他滿頭大汗氣喘籲籲，手裡提着一袋子冰棍。你招招手，從他手裡拿過袋子翻找起來。

“都化掉了诶，快點吃掉吧。”你直接拆了一根冰棍吃上了。

“抱歉……”一虎垂頭喪氣。“實在是太遠了。”

甜滋滋的味道在你嘴裡化開，心情也飄飄然。

“沒關系，原諒你了。”你把吃完冰棍的包裝紙和垃圾放進口袋裡。

一虎見你沒生氣，于是也拆了一根冰棍吃。他用力一咬，卻被冰棍凍得牙齒發寒，下意識把冰棍吐出來。

你看着一虎這囧樣，忍不住笑起來。

一虎捂着臉頰皺着眉，用眼神控訴你嘲笑他的行為是多麼的不人道。

你伸出手，捏住一虎的下颌。

“一虎，張開嘴，讓我看看。”

你輕輕地用手指探進紅色的腔道裡，一虎的舌頭乖巧地向下壓，讓你看見裡面的景象。

一虎聽到你叫他的名字下意識張開嘴，任由你的手指探進去摸索。可意識到你們現在的行為後又忍不住漲紅了臉。

你順着他的牙齒向上摸，牙床上起伏不定的堅硬觸感和口水濕漉漉的感覺混在一起，讓你忍不住皺眉。于是伸出手往深處探，是臉頰邊的軟肉，你使壞用手指夾住這塊肉。

臉頰邊的軟肉被手指觸碰後，一虎下意識地咬住你的手指，等回過神來，一虎意識到自己犯了錯，急忙松口。

他用濕漉漉的眼神看着你，頭發也在剛才的奔波中被打濕。

你把手從口腔裡取出來，然後撥開他的劉海，淩亂的發型下有着一雙像狗一樣濕潤的眼睛。

你看着一虎眼睛裡水潤的光澤，取笑他。

“一虎，好像一隻被雨淋濕的小狗。”

“那你願意帶我回家嗎？”

話剛剛說出口，一虎就開始責怪自己的魯莽和輕易，明明自己一開始并不想和這個家夥親近的，但是有時候自己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沖動想法，經常忘記身邊這家夥也是個危險的連環殺人犯啊。

一想到這裡，一虎就開始懊悔，他克制不住身體本能想要親近你的念頭，但理智又時刻讓他的危險想法刹車，兩種極端的想法在他的腦袋裡打架，時常搞得他頭昏腦漲，分不清自己的内心的真實。

難道他真的是你口中說的斯德哥爾摩症患者嗎？一虎為自己腦中的想法感到羞恥和恐懼。

你看了眼開始緊張的一虎，把臉上的口罩拉下，叫了一聲一虎。

一虎下意識地扭頭看了一眼，餘光看見你沒有遮擋的臉後驚了一跳，立刻扭頭裝作自己沒看見的樣子。

你捏住他的耳垂上的鈴铛，用力拽了拽，鈴铛内的響鈴碰撞後發出幾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