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喲，看見了也沒關系的。”

一虎被你手裡的力道拽的生疼，于是他順着你手裡的力，把頭扭向你。

雖然他現在的動作看起來是被強迫的，但他内心已經對你口罩下的臉心生期待。你的臉會是怎樣的？是像漫畫裡的富江那樣有着魔性之美？還是滿臉的麻子龅牙？又或者和都市傳說裡的裂口女那樣？

一虎看見了你的臉，黑色的口罩阻止了少年的幻想。此刻，一顆愛幻想的少年心破碎了。

你看着一虎臉上失望的表情，挑眉問他。

“真的那麼想看？”

“！”

一虎睜大了眼睛，懷疑你是想要再耍他一通。他按捺住心裡其他的想法，于是好奇占據了上風，一虎毫不猶豫地回答。

“想。”

你聽到一虎的果斷回答後笑起來，伸手把口罩摘下來。

一虎死死盯着你的一舉一動，專注到眼睛都不眨。

和他幻想的恐怖故事不同，口罩下是一張正常女性的臉。蒼白陰郁的膚色，薄薄的嘴唇上還帶着點水漬，唇形很完美，并不是一虎想象中的裂口女造型。一虎盯着你黑色無光的眼睛，就像望着一潭深泉。臉上的痣，明明同樣是痣，為什麼長在你嘴角和眼角的痣就是那樣的澀情誘人。

一虎伸出手摸你嘴角，又用指甲去掐這顆可憐又可愛的痣。

你握住他作亂的手，向他張開嘴，就像敞開一種隐秘的腔道。

一虎把視線移到你的嘴裡，排列整齊的一口好牙，看起來每天都會好好刷牙，沒有黃色和牙蛀的洞。

他看見你舌頭變成了藍色，是剛剛吃冰棍染上的色素。他捏住你的舌尖，看着這條軟肉在手指的揉捏下肌肉的蠕動。

有點惡心，一虎想。

但是又好美麗。一虎盯着你的舌頭發呆。

你拍開他的手，又把口罩戴起來。

這次一虎看着你的口罩，腦内不再是光怪陸離的幻想，而是你真實的面孔。

口罩凸起的地方是你的鼻尖，兩側是飽滿的臉頰，再往下是那張薄薄的嘴唇，裡面是一條靈活的舌頭。

一虎想，他會一直記得你吃冰淇淋的那條舌頭，上面是被色素染色的藍色舌苔。

你又向前走去，一虎顧不得想起那些古怪的念頭，連忙跟上你的步伐。

“一虎，和我在一起，你開心嗎？”你突然的問題把一虎打了個措不及防。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開心？或許是有的，但是你帶給他的恐懼也同樣的多。他一開始有點害怕你，認為自己隻是臣服于你那恐怖的暴力之下，但是也無法否認他向往着作為強者的你。

同時，與你的相處時間越來越多，一虎總是隐隐害怕着，心裡那股瘋狂生長的莫名情緒。

他無法描述這種難以抑制的感情，或許終有一日這種難以描述的激情會把他送下地獄吧，一虎悲哀地想。

但與此同時，伴随着悲哀而生的，是一種更加恐怖的從幸福裡生長出的狂熱。

又或許，是你把他弄壞了，就像把玩具摔在地上那樣。一虎摸上自己的心髒，腐爛生瘡的地方隐隐作痛，但那裡總有一塊地方屬于你。

一時間你們陷入了難言的沉默。

“你并不開心啊。”你感歎着，用手指抵住他的心口。規律的心跳聲從他的胸腔裡傳導到你的指尖。

“不！不是的……”一虎下意識反駁。

“不要說謊。”你皺眉。

“不……很高興，和你在一起度過的時間很幸福。”一虎辯駁道。

你笑起來，“幸福啊……”

你們停下腳步，站在海邊，嘈雜的海聲吞噬了大部分聲音。

你看着他的眼睛，陳述一種事實。

“會因為這種可怕的事情感到幸福啊。一虎的心裡，也住着一隻可怕的怪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