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王思明已經死了,涉案的受害者與受害者家人都已經安頓好,這個案子就告一段落,而由它引申出的新型毒品fog的追蹤調查就交給隔壁專業團隊禁毒第一支隊去做這些了。
七月初,傅斯敏結束休假回來上班。
時值盛夏,到處都郁郁蔥蔥,風吹枝桠,生命律動不休。然而溫度也不是很友好,西南地區的夏天濕熱,恍若處在蒸籠之中,悶得人渾身不舒服。
傅斯敏面無表情地從更衣室裡出來,身上已經換上了班味滿滿的警服,滿頭長發紮成了一個低馬尾,随即又是面無表情地到大辦公室門口的打卡機那裡摁指紋打卡,簽名簿簽上自己的名字。
劉沛明與林淼這兩人聞着味就來了,傅斯敏剛在自己的工位坐下就湊到她旁邊鬼哭狼嚎。
劉沛明同志腳一蹬,扶手椅就滑出來,真摯道:“親愛的敏,你知道你不在的這半個月的過得多無聊嘛嗚嗚嗚,天天對着應隊那張臉簡直要瘋啦。”
與普通女生不同的是,傅斯敏出門從不帶包,什麼手機、紙巾一股腦塞進褲兜直接完事,也不化妝,素面朝天依舊抗打。
隻見她從褲兜裡掏出濕巾仔細擦了擦桌面,順嘴回複道:“明,你說話真讓人感到惡心。”
劉沛明捂着心口表示自己的粉紅萌萌少女心碎了一地,随即從自己那精緻的辦公桌上拿過開了封的薯片遞給她。
傅斯敏瞥他一眼,沒有接過來,意味很明顯是她不想吃。
後來的林淼直接一把拿過來,塞了片到自己嘴裡,附和道:“就是,明哥你說話的方式真該改改,活該現在都找不到女朋友。”
“滾滾滾,我這叫高質量單身,把薯片還給我,我這明明是給我們傅警花的!”
擦過的濕巾拿起來一看,幹幹淨淨沒有什麼髒污的地方。傅斯敏一挑眉,說:“我說了我不吃,明明你拿回去吧昂,還有警花這桂冠是你們應隊的,我可受不起。”
“敏敏,你這就不對了,應隊是我們刑偵支隊的隊花,因為她那臭脾氣沒有德智體美勞全能發展早就被踢出市局警花評選好幾年了,而你是真正的警花。”林淼笑道。
一道穿着警服的淺藍身影進入了傅斯敏的視野。
傅斯敏盯着辦公室門口:“哪評的什麼亂七八糟的警花警草?”
林淼十分驕傲他掌握了這麼多八卦:“豆瓣我們市局的論壇啊,等什麼時候那投票渠道開了,我們支隊保準把敏姐你投上榜一。”
眼瞧着那人發現了自己就要走過來,傅斯敏牙疼得緊,悄咪咪起身說:“行了淼淼,我現在要去内勤那搶點活幹了,中午再聊。劉沛明你中午幫我帶飯,老樣子,我回來再把錢轉你。”
“好嘞姐,”劉沛明嘿嘿得令,又猝然發現了什麼,“不是?喵喵,卧槽,喵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爆發出一陣驚天大笑,弄得整個辦公室的人都望過來。
傅斯敏心裡一陣無語,加緊腳步彎腰溜了出去。
那人循聲過來就問:“傅斯敏她人呢?”
喵喵回她說:“敏姐她說她要去檔案室那裡找點活幹,應隊,你要不來片?”
應戈若有所思,又瞥見他倆現在這悠閑摸樣,莫名其妙道:“上面給你們開這麼高的工資就是用來閑聊的啊?昨天的強.奸未遂案抓到犯罪嫌疑人了嘛就在這聊,還不快點去陪你們王主任翻監控。”
劉明明和林喵喵:“……”
兩人忙不疊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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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了人家内勤活兒幹的傅斯敏中午回到辦公室就跟坐在自己工位旁邊的應戈對視。
傅斯敏:“……”
後者則一臉無辜地晃了晃手中拿着的保溫煲。
旁邊的劉沛明這會估計要麼去樓下拿飯,要麼就被自家隊長要求強制加班。
“領導,我最近發現你好閑啊,是我們刑偵支隊的活被分局的大隊給搶了嗎?”
傅斯敏一臉無語地繞開她拉開椅子坐下,給電腦開機。
應戈從劉沛明拿堪稱頂配的扶手椅上坐起來,把手裡拿着的保溫煲放在她面前:“打開看看。”
“?”
這還搞上懸念了,應戈能這麼關愛上下屬了簡直就是活久見,看樣子就是又打算投喂傅斯敏。
但是世界上沒有白吃的飯,傅斯敏在腦子裡把什麼苦瓜炒橘子、帶毛雞炖菠蘿、皮革煮魚都想了一遍,最終打開卻是一碗熱騰騰的——呀,雞湯來咯。
雖然看上去一般般的,但懂的人的都知道這雞湯炖得有多好,淡黃的湯汁帶有一股清香,菌類與枸杞等其他中藥靜靜地躺在裡面,鮮嫩的豬血塊漂浮其上。
應戈看她打開,在旁邊簡直就像個做了好事急着邀功的小孩:“怎麼樣?這是我今早五點多起來炖了兩個小時的補血母雞湯,大補。”
傅斯敏盯着這碗“水晶[1]”心裡一群神獸奔騰而過,随即莫名其妙道:“我好了,上次喂給你拿點血早就回回來了,真的沒事,你自己留着喝吧。”
恰好這會劉沛明和林淼這倆人勾肩搭背領着外賣回來了,一見到這場面就開始放聲鬼叫。
“不會吧,頭兒,我跟你一起上班都六年多了都不見你這麼關愛一下我!!!”
“我們還是不是辦公室仨M組合了,怎麼偏偏就你有應隊的湯啊!”
傅斯敏看着他倆翻了個含蓄的白眼:“什麼叫仨M組合,那我還S呢我。”
劉沛明真摯道:“因為敏敏,明明和喵喵呀,咱們仨名字都有M,實在不行還可以叫FLM。”
不過這倆人說的沒錯,應戈小時候爸媽離婚判給了老爸,大應隊平時上班忙得要死都是她下廚,廚藝特别好,在傅斯敏之前唯一收過她做的飯的人隻有鄭家榮她四色五人的“親爹”。
從警十年以來邀請過任何一個人到她家裡聚餐。
相較之下,劉沛明點的外賣就顯得太沒有營養了。明明和喵喵這倆變異成黃鼠狼多年的加班人士一眼就能看出應戈炖的老母雞比他們買的鹽焗雞好多了,最起碼今早這隻雞還在市場裡活蹦亂跳。
應戈輕輕推了下傅斯敏:“你嘗一下。”
見傅斯敏十分嫌棄地拿湯勺舀起一勺塞進嘴,應戈才放心地囑咐劉沛明說:“劉沛明你幫我監督一下她喝完,然後湯盅等會拿到我辦公桌上就行。我現在先去吃飯。”
說罷,側身同手同腳地走了。
傅斯敏放下湯勺扭頭往大辦公室門口一瞥,果不其然,沈舒窈穿着便裝,背着她香奈兒的小包在等着他們應隊呢。
“敏敏,既然你不要的話,那這湯給我嘗一下嘻嘻嘻嘻嘻嘻。”劉沛明悄咪咪湊到她身邊。
傅斯敏擺擺手把湯盅蓋上推到辦公桌裡面,打開外賣盒,翻了個白眼:“滾滾滾,這是你們應隊給我的,哪能給你啊,去吃你的飯。”
劉沛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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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難得的休息日在這周日,應戈提前一晚在微信上約了傅斯敏中午到她家裡來蹭飯,并把自己家的定位發了過去。随即第二天便心情很好地備了很多菜,打算好好地施展一番自己的廚藝。
江畔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原因隻是在雨城北桐隔壁遭受到了池魚之殃,剛才卻還是晴空萬裡。
應戈把最後一鍋土豆焖上後,放在砧闆旁邊的手機響了幾下,拿起來一看正是傅斯敏給自己發了消息。
冬至:我在你家門口,過來開門。
應戈一開門就見傅斯敏全身上下都被雨淋得濕透,好在她穿了一身黑,就算淋濕了也不透。
“我需要換拖鞋嗎?”
應戈偏頭從鞋櫃裡找出了一雙客用拖鞋遞給她。
但她盯着她看了許久,最終還是說:“傅斯敏要不你先去洗個澡,我怕你傷沒好全還着涼了,我等會去幫你找套衣服穿。”
傅斯敏忍不住給她豎了個大拇指,然後在她滿頭問号的表情裡竄進浴室。
等到傅斯敏洗完澡,應大廚的菜也就上齊了。
應戈給傅斯敏找了套十分休閑的居家服,她倆在身高上有着十厘米的差距,因此她的衣服穿在傅斯敏身上還是有些大的。
傅斯敏頭發就吹了個六成幹,長發潮潮地就随意搭在肩膀上,黑色小貓T恤松松垮垮套在身上,恰到好處的露出了瘦削的鎖骨,筆直的長腿露出灰色運動短褲交.疊在餐桌下邊。
這邊應戈把她換下來的衣服扔進烘幹機——她平時心疼電費也舍不得用。
傅斯敏打了個哈欠,也不顧忌什麼亂七八糟的社交禮儀就自顧自拿起筷子夾了塊糖醋魚放到碗裡,嘴裡吐槽說:“你好歹也是個正處級領導,怎麼就住在這麼老破小的房子裡呢?搞得我找了半天,一進來竟然還要爬樓梯,爬樓梯就算了樓道還黑得要死看不清腳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