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京墨腦子一向轉得快,秦孝說一句他就能自己順着把前因後果想明白。
一邊覺得自己當時着急小藍沒來得及多說秦孝這麼想很正常,一邊又對“吓着了”這個猜想表達出堅定不滿。
“我膽子可大了!”元京墨說完又壓低了聲音,在根本沒有第三個人的屋子裡像怕被别人聽去:“我那天書包裡有東西——”
神神秘秘半遮半掩的,秦孝垂眼看他:“也有刀子?”
“啊?不是,是——”元京墨想到什麼話音一轉,“你害怕蛇嗎?”
這次秦孝眉挑得比方才明顯得多:“你在書包裡放蛇?”
元京墨看着秦孝的反應莫名生了幾分不明緣由的驕傲似的,也微微挑着眉揚了揚下巴:“我養的,特别聽話,是藍色的鱗片還會泛光,可漂亮了。”
秦孝一時間沒出聲,元京墨就摸不準他怕不怕蛇。
在他知道的人裡還是不喜歡的占多數,準确說是絕大多數。
好吧除了他沒人喜歡,元鶴儒更喜歡能入藥的蛇皮蛇膽。
高陽膽子就夠大了,用細枝條逗過小藍,可大部分時候還是能離遠點就離遠點,他說看着瘆得慌,控制不住雞皮疙瘩。
元京墨想了想決定先把小藍跳過去:“反正我當時不是害怕,更沒吓着,就是着急回家。”
說到這兒元京墨又想起那天的場景來,主人公這會兒就在跟前,酷是真的酷,可危險也是真危險。
“那天謝謝你啊,不過下次再有這種事你别那樣了,刀刃貼動脈太近,萬一他腦子蒙了忽然使勁掙,割開口子我爺爺在旁邊也救不回來。”
秦孝當時是吓唬那個黃毛,沒真想動手,也沒想這麼多。元京墨着急喊他名字阻止他下意識覺着元京墨沒見過這種事害怕,沒想過元京墨說的“萬一”。
他說的在理,秦孝點了下頭答應:“知道了。”
元京墨擡手抓了下頭發。
家裡他最小最沒話語權,長這麼大都是爺爺爸爸媽媽教他該怎麼怎麼他老老實實答應記下,忽然變成自己教育别人,别人老老實實答應,感覺還挺奇妙。
尤其對方還是比他大比他高比他厲害比他能幹的秦孝。
莫名其妙有點不好意思呢。
分神的時候沒思考能力,跟着出門上車,聽着車輪滾動的細微“吱呀”聲才慢半拍想,明明說不讓秦孝送他的。
送都送了,再說不讓也是白說,元京墨索性扶着車座看起風景。
在自行車上看遠處的山、近處的樹,格外自在悠閑。
不用留神腳下,也不像三輪車轉眼出去老遠。
“你那條藍蛇一直養着?”
“啊?沒有,”元京墨往前靠了靠說,“是今年暑假跟爺爺進山的時候撿的,它當時受傷了,養好傷之後我一直沒時間送它回去,就先養着了。”
“嗯。”
平時跟元京墨聊小藍的人不多,秦孝開了話頭元京墨就收不住,從怎麼傷的到愛吃什麼,又說到路程遠周末兩天來不及,寒假會冬眠,隻能明年再找時間。
說了一大串,元京墨悄悄往側邊歪歪頭:“你不怕蛇啊?”
“不怕。”
“也是,我們這邊山上地裡經常見到,你膽大。”元京墨自己給自己解釋完,覺得很有道理。
“家裡也見過。”
“你家嗎?”
“嗯,住的位置靠田邊近,”前面有人在路中間走,秦孝撥了兩下車鈴,和人招呼一句騎過去繼續說,“給你送栗子的二奶奶家也進過兩次,有次在糧食屋裡吞了半窩老鼠。”
元京墨揚着調“啊”了一聲,追着問:“然後呢?也養着了嗎?”
秦孝笑了聲。
很低,也短,可元京墨有了經驗,非常确定并且聽得非常清楚。
然後反應過來閉嘴不想搭理他了。
不就是正常人不養蛇嗎,笑什麼笑。
“沒養,捉住弄到山根放了。”
元京墨忿忿戳了幾下秦孝夾棉外套下擺,戳完認出來皺皺巴巴的地方是在秦孝家時被自己拽着攥出來的褶子,大氣決定讓秦孝笑話自己一下。
其實主要是好奇心起來了,忍不住。
元京墨捏住那截外套下擺往兩邊抻,問:“誰捉的呀,你嗎?”
“嗯。”
“怎麼捉的?”
“好弄的上手,不好弄的找塊布蒙住上半段,等盤起來鏟桶裡。”
“蛇也不咬你嗎?”
自行車從小路拐上大路,秦孝往後看了一眼:“得捏住頭尾。”
“啊......”他還以為找到一個和自己一樣的了。
“你的藍蛇不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