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正在悶頭幹飯的顧皓臨忽地問了一句:“李铮?”
“對,對啊,就秦恺那個高中同學啊,他們計算機系今天有,籃球比賽。”趙旭有些訝異,說話都不免有些卡頓,不知道李铮這号人物怎麼進了高若天邊雲的老大眼裡。
秦恺有些狐疑地看了顧皓臨一眼:“老大,李铮怎麼你了?”真不怪他問出這個問題,關于陌生人,能引起顧皓臨反應的,一個是特牛逼,一個是惹到了他。很顯然他對自己高中同學幾把刷子那是再清楚不過,所以······
顧皓臨筷子不自覺地插進了把子肉裡,往下一壓,肉就愣生生斷成了兩塊:“沒有,隻是,聽着耳熟。”
秦恺輕呼了一口氣:“奧,這樣啊。”他就知道,“嗨,我在宿舍裡提過他幾嘴嘛。不過你别說,這小子今天也真是夠欠揍的,不就買了一雙新籃球鞋嘛。那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生怕我看不見似的,得性。”
方政是個鞋控,一聽鞋就來了精神:“我之前聽你說,你那同學家裡有點兒小實力,是不是買了對号最近新出的那款?”
秦恺搖了搖頭:“不是吧,有點兒偏休閑。不過那臭小子為了搭配那雙鞋,今天穿得是真騷包啊,我拍照了,給你們看。”
說着,他調出相冊,劃了幾下,三個男生的腦袋立刻緊密成了一條藤上的瓜,顧皓臨不自覺地掀了下眼皮,就一雙鞋而已。
“我草!”趙旭首先喊了句,“你這兄弟的确有點兒實力啊,渾身都是硬貨,就這雙鞋,我前幾天還在網上看過,五萬多呢。”
方政忙點了點頭:“嗯嗯,就這款,我收藏夾裡的最愛之一,你别說,真帥啊。”
不知道為什麼,顧皓臨覺得三個人叽哩哇啦的,越來越吵,餐盤裡的把子肉已經被他大卸八塊,嗓子微微發癢,有些話要脫口而出。
“帥個毛啊,還不夠他裝逼的。還說什麼是森大校草親自給他選的,那得意勁兒就和森大校草要和他官宣似的。”
趙旭嘿嘿笑了兩聲:“不會吧,他也喜歡森大校草?”
“癡人說夢,一雙鞋而已,他也幫我挑了。”
話還是趁他不注意直接蹦出了嘴,說完,顧皓臨就覺得周圍瞬間安靜了,安靜得似乎還有些詭異。
過了好一會兒,秦恺聲音斷斷續續地問道:“老大,你嘴裡的‘他’是指森大校草。
顧皓臨面色一僵,手中的筷子就頓住了,而餐盤裡的白肉不知道什麼時候爛成了泥······
下午沒課,一般情況下,森鹿深會飽飽地睡個午覺,可是現在,他隻覺得用床簾隔絕出來這個小小空間憋悶得很。他翻來覆去的,不一會兒看看床頭的鬧鐘,細微的指針滴答聲讓心裡焦慮快要溢出來似的。他噘着嘴,郁悶地抱着有些舊的德國牧羊犬抱枕,黑色的絨毛有些地方都發亮了,可見他的依賴程度,然而現在他最心愛的抱枕也不能安撫焦躁的内心。
翻來覆去打了好幾個滾兒,這時電話叮鈴鈴地響了起來,他臊眉耷眼兒地拿起來一看,小臉更垮了,有氣無力地接了起來:“喂,幹嘛?”
那話那邊輕歎了口氣:”找到了沒?妹子又催了。”
“煩死了,煩死了。一個兩個都要催我,嗚嗚嗚。”森鹿深委屈地哼唧起來。
魏守歎了口氣:“别給我整這死出,得了,你别管了,我和她聊聊,賠錢算了。”
“别,别,”森鹿深特跟着歎了口氣:“畢竟是人家男朋友送的,我,我再找找。”
挂完電話,森鹿深又賴了會兒床,這才像拔蔥似的直立起身子。一中午沒睡覺,低頭穿鞋的時候,頭又暈又脹,扶着床梯站起來,晃悠了兩下才站穩,心裡又迷茫又糾結,不知道該怎麼辦。
心裡裝着事兒,磨磨蹭蹭地走着,一擡頭,就看到了刺眼的“218”三個數字,一股熱氣騰地在臉上散開,燒到了脖子根兒,他忙晃了晃頭。
等這兩天有時間,他一定去寺裡拜拜,這,這也太邪乎···太倒黴了吧?
吐了口濁氣,森鹿深擡起手,手在離宿舍門口還有兩三厘米的地方頓了頓,剛咬唇想敲下去,門卻突然開了條縫。他愣了愣,心裡猶疑不定,感覺···感覺就好像是顧皓臨知道他要來,并邀請似的。
但森鹿深很确定,這邀請并沒有什麼好意。很快,他又皺眉搖了搖頭,告訴自己别胡思亂想,手再次擡起來要敲門,這時,門内卻傳來一聲急促的悶吼:“你!你在做什麼!”
森鹿身渾身一顫,心裡驚悚地冒出了一個聲音:“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