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韻看到衛友松走過來,從滑梯上滑下來,跑着抱住衛友松的雙膝,眼裡滿是期待,“我們要回家了嗎?”
看着他眼裡的澄澈,衛友松心裡一酸,将手裡的資料遞給席榆承。席榆承并不多問,将東西塞進了衛友松的手提包裡。
衛友松的手輕輕撫摸着韻韻的頭,帶着溫柔的微笑,“對,我們現在回家。”
韻韻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韻韻,小叔叔想給你轉學,你願意嗎?”
衛友松的話來得很直接,但又很委婉。
他沒有直說是因為什麼,席榆承眉頭緊蹙,餘光似乎看到了教學樓的窗戶外有人正在盯着這個方向,立刻扭過頭看過去。
走廊上站着剛剛在家長會自我介紹為聰聰老師的人,席榆承優秀的視力讓他能非常清楚地看清對方的眼神。
為難,抱歉,但更多的是不後悔的堅決。
幾乎是瞬間,席榆承就明白韻韻的轉學是大人的決定,與本人并無關聯。
“轉學是什麼?”
韻韻還不能明白這個單詞的意思,所以仍然是笑盈盈的。
看着他的模樣,衛友松蹲下身,輕輕拍着韻韻的肩膀。
“轉學的意思就是,下學期我們就不來這個幼兒園了,我們去其他幼兒園的意思。”
他的手輕輕撫摸着韻韻的臉頰,眼裡的憐惜和溫柔溢出水來,讓席榆承不由得皺起眉頭。
大人的事情太複雜,對于韻韻而言也很殘忍。他的笑容瞬間消失,聽到再也見不到小夥伴們時,眼裡滿是難以置信地不安和難過。
“為什麼要去别的幼兒園呢?不能在這個幼兒園嗎?”
好問題,不能嗎?
衛友松的笑容僵硬,手指輕輕揉着韻韻的肩膀,并沒有立刻回答韻韻的問題。
不能接受特立獨行的世界,對于特立獨行的韻韻和衛友松而言,實在是太殘忍了。
“我們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可以慢慢考慮,不着急做決定。”
衛友松的手指輕輕撫摸着韻韻的臉蛋,視線中滿是對韻韻的憐惜和不舍。
大人的問題太複雜,衛友松不想解釋給韻韻聽。席榆承的視線落在聰聰老師身上,最後長長地歎了口氣。
直到深夜,哄睡了韻韻,衛友松獨自坐在陽台看着夜景,席榆承才搬着椅坐到他身邊。
衛友松端着水杯,坐在陽台窗邊的吊椅上,眼神陰郁。
完全不笑的時候,衛友松的身上會浮現出一種遠離人世的感覺,一種無法言說的疏離感,讓人很難輕易開口搭話,隻能靜靜地注視着他。
與其說人們注視着他,不如說是他注視着人類。
“韻韻跟在我身邊三年了。事到如今我才開始發現,我可能根本沒辦法帶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