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賣聲再次傳來,國崩擡起的腿轉向了另一個地方,他看着種類繁多的商品詢問道:“請問哪個是送給喜歡旅遊,記錄風景的人最好的禮物?”
“客人可真是有眼光,這款最新的留影機隻需要60萬摩拉!”
“你看,隻要輕輕一按,是不是相當便利?還有不同顔色,如果您有特殊要求,這邊還能幫您渡個漆,就是價錢這方面...”
國崩把弄了一番,詢問道:“多少?”身旁的士兵靜悄悄地将支票,筆與印章放于桌上。
“不急的話15...300萬摩拉,如果想盡快到手就要那就得600萬摩拉。”
士兵聽到了這個價格心裡一抖,直接從飛雲商會那裡定制可隻需要30萬,他微微張口後放棄,眼睜睜看着他的上司利索地寫完支票,變成冤大頭。
“顔色要混着青色和紅色。”國崩囑咐完便将支票遞了過去,“北國銀行。”
“客人真是爽快,那我也爽快點,雙重顔色就不加錢了!”商人揮了揮手,舉止寫滿了你占夠了便宜,但咧開的嘴角暴露了一切。
“是麼,多謝。”
國崩将領取憑證交給了士兵,走出一段距離,他便命令道:“送到我手裡後把那個商人起訴了。”
他深埋瞳孔中的惡意,倒買倒賣加超出的市場價,到底會被罰款多少呢,還是說被判幾年呢?
“是,大人。”士兵低頭回應,而走路的動作分外僵硬,風吹過他的脖子帶來絲絲冷意。
他的長官什麼都知道,非但不避開,反而假裝涉世未深的樣子故意讓對方越陷越深,既輕而易舉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又舉手投足間将那人送入絕路。
在這份極高的溢出價下,根本不可能付得起罰款的商人,被收繳至傾家蕩産後還要坐牢,如果扛不過去...
顯而易見的結局令士兵刹那膽寒,恐慌溢出,深深領悟到對方一念之間便能讓人從天堂降到地獄。
以及,他那雪白的肌膚與溫暖的笑容都掩蓋不了的事實,這個人偶...絕對是惡魔。
“大人,新月軒到了。”士兵恭敬地推開門。
國崩走進去的下一秒就被幾個招待人員攔住,他們一番親切的問候後終于點明了主旨,結果還沒有吃到一口飯就先付了賬單。他無奈地搖了搖頭,那個笨蛋,出門竟然沒帶摩拉,接着以略帶喜悅的腳步踏上樓梯前往包間。
因為,流浪者沒有他不行,算到了他一定能在此刻找到他,沒帶摩拉也想和他一起用餐...而遠處包間不止流浪者的輕微聲音打斷了他此刻的喜悅,不安漸漸泛起。
“抱歉鐘離,都是我們來晚了害得你久等還沒找到琉璃百合。”
“不必内疚,我并沒有久等。又偶遇名為甘雨的七星之一後收到了野生的琉璃百合。”
“那就好,但你們兩個怎麼會選這麼貴的地方?清理魔物能一下子賺這麼多摩拉嗎?”
“啊!難道是把我們叫過來付錢的?!”伴随着派蒙恍然大悟的聲音,國崩緩緩推開了包間,看到了桌子上的殘渣以及圍繞在流浪者身邊的三人。
眼前的流浪者随意地将愚人衆的身份令牌扔了過去,嘴角上揚:“取多少都可以,隻要你膽子夠大。”
是的...流浪者可以沒有他,也沒算到他一定能在此刻找到他,沒帶摩拉也想聚餐的對象也不是他...
“北國銀行,嘿嘿,北國銀行,吃一口,扔一口。”派蒙利索地接住了令牌,美好地幻想着,露出的嘴臉難以形容。而旅行者在她耳邊無奈提醒,吓得派蒙手中的東西一下摔在了桌上。
眼前會飛的漂浮物過于活躍的姿态,以及那一句句埋怨的話語已經進不了國崩的大腦。他死死盯着流浪者的瞳孔,渾身無力。
這與過去一模一樣,隻要他一離開流浪者一會,對方的周邊就會突然聚滿着人。孤兒院那些莫名其妙的人類,深淵裡意圖不明的王子,還有如今本應該是死敵的旅行者以及那些神明...
流浪者停下了和派蒙的交流,目光全部聚集在了國崩身上,對方面容僵硬且手微微顫抖地握着門把手,站在門口而不進來。
對方如此不安的神情令流浪者陣陣抽痛,啧,這個膽小鬼。
但是,就算是這樣,也輪到你跑向我了。
他們過于同步地同時伸手,吐出一字不差的話語,卻一個站于門口,另一個坐于凳上;一個懇求,而另一個命令。
“過來。”
雙方對峙,僵持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