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了,那就沒辦法了。”
他睜眼,笑了:“哈。”
丹羽一怔,握在手心的手腕傳來顫抖,回神低頭一看才發現是假扮他孩子的人肩膀震動。
他下意識松開,對方壓抑着的笑聲遏制不住地往外洩露,毫不留情地拍開他的手,滿面陰森。
藍紫色雙眸直直瞥過來,刺骨寒光。
詭異冒出在丹羽身後,試圖一掌拍暈的手停滞,轉眼消散。
流浪者食指輕佻地繞着自己的長發,惡劣地笑着,雙眸盡是戲谑:“能看到你這副樣子,倒是比想象中的好玩。”
“...好玩?”
流浪者輕笑:“難不成?你真有一刻把我當做你養的孩子了吧?”
“哇,前一秒好像是說,沒那麼老眼昏花吧。”他附在丹羽耳畔,感歎又贊揚。
丹羽遏制住拳頭,冷漠對峙:“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流浪者食指輕點着下巴故作思索,令人泛嘔,語氣挑釁:“我們愚人衆做事情,不需要任何理由。”
“...愚人衆?”
流浪者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手伸向窗戶到一半突然蜷縮,垂眸輕笑。
他閉目後睜開,輕盈轉身。
流露冷戾:“讓開,别擋道。”
“讓開,别擋道。”
另一道聲線從右側傳來,一身黑的身影顯現。
國崩十指扣住流浪者的手,直直站在了對方的身旁。
他側頭,漠然略過驚愕失色的褐發男子,低頭附在流浪者耳畔:‘走’。
氣流隐隐擦過,下一秒,流浪者還沒回神,就踉跄地,被連摟帶抱帶離了這個地方。
餘光裡,一張紙條順着風飄向身後的褐發男子。
字迹是對方所不知,裝飾品像小孩子做到一半的惡作劇,内容僅有一句話。
【禦影爐心的火已被熄滅,宮崎不日就會回來】
...
流浪者停下了踉跄的腳步,猛地甩開國崩的手。
“你在做什麼?!”
“明明之後全部推給那個雷神,照樣不會洩露!”
國崩熟視無睹這份怒意,試圖重新牽上,不容拒絕地強調:“那不是‘我們’的家。”
“我們。”
流浪者揮開靠近的手,一聲冷笑:“就是為了這個?”
“又不是什麼好事,你争什麼,搶什麼?!”他歇斯底裡着,手大幅度揮舞,“你又不能出現!讓我受着就夠了!”
為什麼...為什麼如了他的願,讓他演完了這出戲,卻又殘忍地,讓他功虧一篑。
流浪者就像用盡了力氣,乏力地抱住了腦袋。
“不行。”
輕飄飄落下兩字,一直都是這樣,商量都不商量一下。
流浪者不想再看國崩一眼,卻被對方擡起了下巴,所見的眼尾泛紅,外散。
國崩拇指輕柔地揉搓着,一字一頓:“讓你這麼痛苦,那就不必要。”
呵,就為了這個?流浪者嫌棄地扭頭,餘光裡浮入伸過來要抱住他的手,因為閉上了眼睛沒有看到,迫不得已靠在對方胸膛。
他垂眸凝視着地面,攥緊了對方胸口的衣襟,口型無聲地說。
笨蛋。
明明自己也害怕被拒之門外。
流浪者抓住給他整理發鬓的手,順勢十指相扣。
他拉着國崩繼續走出大門,雙眸眺望遠方,若有若無低喃:“要是他沒找過來,以後就沒有借口了。”
“嗯。”國崩眼睑下垂,“他們的壽命也就還剩四十餘年。”
“結束了,去旅行吧。”
在神之心徹底破碎之前。
流浪者扭頭,回眸看了眼國崩,輕快地走了幾步,嫌棄道:“倒是先想想最近。”
“隔壁小島?”
“不行。”
“稻妻城?”
“不行。”
“那——”
“歡迎回家。”
“不...”
一黑一白的身影刹那轉身,燦爛地笑着。
“我回來了。”
“我回來——”
畫面被一幀一幀放慢,嘴角的笑容像凝在了臉上,國崩眸裡突兀地映入飄散的藍紫色長發。
轉瞬,被他握緊在手心的人偶,如斷了翅膀的蝴蝶,跌落地面。
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