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烈火毫不留情地燃盡這棟宅邸,院子裡的樹木也被燒焦,黑煙滾滾,火星四濺。
“丹羽大人,丹羽大人還在裡面!”
“丹羽他!不想處理禦影爐心,逃了!”
蹲在半空中被不知多少個人念叨的丹羽,一個人躲到角落兩隻手遮住了整張臉,反複循環‘聽不到’,‘聽不到’,‘看不見’,‘看不見’...
“丹羽大人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情!長正大人,你也知道他...”
唯剩不多的良心被瘋狂刺痛,縮成一團逃避中的丹羽面部微微抽搐,而旁邊兩個長得和他養的孩子一模一樣的家夥,事不關己又看戲地評價着。
流浪者輕托下巴若有所思,嫌棄那個好似衣冠整齊的男子:“演得真爛,聲音都抖了。”
國崩點了點頭,溫柔笑着好心替對方找補:“好在拳頭握緊了,當成憤怒的一種也不是不行。”
“憤怒到襪子的顔色也穿錯——?”
畫面一轉。
底下的少年被一個武士一樣的男子扣住雙手,扛起,帶去關押。
默淚與喃喃聲傳來,“...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說出這種話?”
“為什麼...為什麼連你都不相信丹羽大人...”
丹羽猛地站起,流浪者瞥了一眼,吐出:“想下去?剛好很久沒見到煙花了。”
丹羽瞬間被定住,不忍地扭過頭。
對方漸行漸遠,餘光中徹底消失。
刹那,丹羽輕佻地搭上國崩和流浪者的肩膀,笑得燦爛:“是你們把我可愛的孩子逼走的,我是無辜受害的第三方。”
國崩和流浪者盯了幾秒分明自己也打了小算盤,想給隻有好意的人偶上一課的男人,落下四字:“性格真爛。”
他們面不改色地挪開對方肩膀上的那隻手,丹羽又将雙手搭了回去,吐槽道:“輪不到先斬後奏,直接把别人家燒了的人說這句話吧?”
他雙眸微彎地俯視四周無人,終于無力跪倒在地面,淚流滿面的長正。從流浪者和國崩中間穿過,漫不經心地扣好衣袖。
回頭,嘴角一揚。
“看好了——”
“什麼叫做,感動的再會。”
并不寬厚的背影在夕陽下揮了揮手告别,走出了十足的氣勢。
...
“鬼啊啊啊啊啊啊啊——!!!”
“等...?”撲面而來一飛踢,丹羽目瞪口呆地摔到地面。
他委屈地坐起,捧着自己被踹的側臉,大聲抱怨道:“你都能踢到我!你帶點腦子好不好!”
“會說話的鬼啊啊啊啊啊啊啊——!!!”
接二連三的飛踢一點都不消停,丹羽連滾帶爬地躲避,抱頭鼠竄,嚎着:“你看看地面!我拜托你了,你看看地面!”
“影子!我有影子!”
“有影子的鬼啊啊啊啊啊啊啊——!!!”
驚呼聲壓根就沒停,飛踢也是。兩個老大不小的成年人,繞着被燒盡的廢墟一追一逃,雞飛狗跳。
半空中俯視的國崩和流浪者眼睛閉上了一次又一次,質疑着是不是睜眼的方式不對,結果局面一點都沒變。
流浪者頭疼地靠到國崩身上,國崩不變的溫柔笑容卻嘴角難以遏制地抽了抽。
終于,踹人的男子逮住了逃到角落的丹羽,剛回來的武士也猛地拔出劍對峙,夕陽下冷光凜凜。
他們歎了口氣,飛向地面。
“長正大人,那是丹羽大人,不是鬼。”桂木仿佛恍然大悟,收回了劍。
“哦?這個是丹羽大人?” 長正也恍然大悟,将丹羽拉起,低頭緻歉,“恕下官失禮了。”
丹羽落了一口氣,精神抖擻就要譴責,流浪者走來,陰陽怪氣:“原來這就是,‘感動的再回’?”
長正敲擊着桂木遞給他的劍,一本正經地困擾:“丹羽大人,下次還不提前和下官說一聲您的打算,就不知道這把劍,會落在您身體的哪個部分了。”
赤裸裸的嘲諷與明擺的威脅,丹羽選擇...
霎那,沒等流浪者和被殃及的國崩反應過來,就被推到了長正面前。
丹羽大手一揮,食指各自指向他倆:“都是他們幹的!與我無關!”
長正怒意更甚,一把抓住流浪者和國崩護在身後,大聲斥責:“丹羽大人!讓小孩給你頂罪,你好不好意思?!”
“呵,也就長正大人你還信這一套,當今的小孩可吓...”
...小孩?流浪者和國崩面面相觑,好像...?他們的年紀,比在場所有人加起來都大吧?
他們試探地伸手,打斷又重新吵起來的幼稚二人組,“那個...?”
“禦影爐心已經解決了,我們就先...”
“大人說話小孩不準插嘴!”雙重怒斥,聲線重合,威力加倍。下一秒又轉回頭,雞飛狗跳地你一句,我一句。
幾百年未見的第二次重逢,被罵了。
流浪者和國崩握緊了對方的手,恍然回到了當初的踏鞴砂。在他們的争吵下,隻能手足無措,瑟瑟發抖,結果每次都是他被戰火牽連,被迫二選一站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