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飛躍吧!
穿越時空的狹縫,抵達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無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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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滿血色與昏暗的地下工廠。
人形的龐然大物巍然屹立在中央,外殼泛着暗紫色冷光。
像螞蟻般烏泱泱的人群虔誠地跪在地面,面具下的藍發男子瘋狂地大笑,雙手向天空高舉。
機艙内的長發少年緩緩閉上了雙眸,不再看被他親手一根根插入管道,如今後背早已血肉模糊的人偶。
他不能後悔。
他的誕生,他所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此刻。
“唔!”
向來擅長忍痛的對方傳來一道低聲痛吟,長發少年慌亂地睜開眼,雙手無措地緊緊包裹對方的手。
對方一定很疼,被冰冷的器械硬生生鑲入身軀。
但是對方一定不會說出口,笨到隻會擔心他,問同樣經曆的他疼不疼。
笨到不從過去吸取任何的教訓,還在嬌慣他,放縱着他。
所以。
這樣的人偶,會被他肆意妄為地傷害,落下深得見骨的傷痕。
這樣愚笨的人偶,會被在此之上的痛苦,日複一日折磨得遍體鱗傷,支離破碎。
或許,直到那時,在那遙遠的一刻。
對方第一次意識到,不能對【自己】手下留情。
但是,為什麼?
明明痛苦得想要放聲大哭應該是對方,眼淚卻從他的眼眶流下?
咽喉被冰冷的手鎖住,仿佛在窒息中難以動彈。
長發少年手顫抖地靠近身側沉睡中的對方,眼眶卻不受控制地一點點泛紅:“...到底怎麼辦、才好?”
對不起。
流浪者顫抖的手試圖撫平閉目蹙眉的對方,小心翼翼地輕觸對方的發鬓。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
咔嚓。
流浪者驟然驚醒,下意識看向身側插滿管道的人偶,而對方還在閉目沉睡,隐約蜷縮了下在他掌心内的手。
流浪者閉了下眼重新睜開,臉色恢複如初,視線瞥向依舊跪在地面的人類。
突然,腳下一陣晃動,地動山搖。
“轟——!”,震耳欲聾。
正機之甲龐大的手驟然擡起,四周的牆體被波及裂出縫隙,岩石劈裡啪啦地滾下。
驚恐哭喊聲此起彼伏,猙獰的火球與雷電如冰雹刹那砸落,肆無忌憚轟擊地上脆弱的人類。
确鑿無誤地,在湮滅一切生物。
流浪者瞳孔猛地一縮,松開了對方的手快步上前。“不行!他們不能在這——!”死
戛然而止。
【抓住你了】
仿佛躲藏在陰暗角落處的毒蛇将他死死盯上,滑膩的鱗片惡心地蹭至耳邊,低語嘶吐。
流浪者瞬間毛骨悚然,反射條件全身警惕地轉身。
與管道鑲嵌,淋漓鮮血的短發人偶擡臉仰視他。
黑暗中,那雙灰蒙的藍紫色眼眸詭異地泛光,冰冷刺骨的五指,将他的手腕死死扣住,不得掙脫。
流浪者怔了下,不假思索向其靠近。而下一秒,對方艱難睜開的雙眸重新閉上,猝不及防朝向他無力倒落。
流浪者連忙迎上,将對方迎入自己的懷中,調整了下位置避免對方感到不适。
他低頭凝視看不出什麼情緒的對方,歎了口氣,五指輕柔地替對方整理的淩亂發鬓:“還沒有結束,就别逞強硬撐。”
他餘光掃向機艙外沒來得及挽救一片狼藉的廢墟,神色一暗。
不出預料罪魁禍首早已逃跑,剩下被波及枉死的學者,要如何向小吉祥草王彙報...
流浪者閉目回想,遙在遠方的地底卻傳來一些細微的作痛聲。看來盡管這次的造神實驗出了意外,對方還是多少保留了一些理智沒下死手。
“既然如此,這麼大的動靜下。”總會有聽到的人,總會有人願意處理。
流浪者漠然以火元素彙聚成劍,把鍊接在對方身上的管道斬斷。
他橫抱起沉睡中的短發人偶,一腳踹開了機艙大,走出。
所以,如今也無需在意。
就像留影機裡記錄的那般,造神實驗也絕非是第一次。
一定,“不會出現問題。”
他從高空一躍而下,将懷中閉目的人偶越抱越緊。
...
當他再一次睜開雙眼的時候,目光所及的還是,遍地滿是腥臭味的血池。
他在沒有道路的此地徒步而行,血色的條狀影子察覺到了他,一條條從血池裡匍匐前行,從他的腳底往上蜿蜒爬行,試圖在他的咽喉處劃下鮮血。
慢慢地,身上變得越來越重,步伐已經寸步難行。
無數在耳邊回蕩的怨恨,此起彼伏無法聽清,他卻回應了。
“不必着急,你們會心想事成。”
隻要讓我,完成想做的事情。
那個時候,就輪到你們了。
或許是這個承諾有了作用,他在遙遠的前方看到了側着身子,藍紫色長發的少年。
他喜形于色大步地跑向對方,速度快到不知覺間将壓垮身軀的血色影子甩開。
最終,他在血地裡抓住了對方的手腕,吐出:“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