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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問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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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雲晚直接喚了差人上來:“調臬司衙門的兵去,借據落撫台大人的印,若還有不願借的,來報我。”

* * *

當夜,巡撫衙門大堂燈火通明。籌措的糧還未來得及押送各府縣,貪墨一事倒先有了結論。

晏雲晚看着屋心大敞的那十隻箱子,默了片刻,俯身撿了一錠銀子出來,細看底部鑄印,确然是官銀。

範知帆倚坐梨木椅中,捧了茶盞淺啜一口,垂着眼皮緩聲道:“誰又能想得到,一個小小知府如此膽大包天,貪渎赈災錢款五萬兩之巨,實在駭人聽聞。”

晏雲晚将那銀錠丢回箱中,冷冷望過去。午後問案,入夜就有了定論,若她記得不差,柘來知府呂澄是張已座下門生,分明一為脫罪二為栽贓。

一地巡撫,貪墨在前,诿過在後,手段之卑劣實在令人不齒。

晏雲晚:“呂澄為官清正、素有直名,豈會是貪墨之人。”

“人證物證俱有,犯官也已收押至臬司衙門大牢,晏大人自去提審吧,”範知帆懶得再拉扯,接着道,“還有,下官已将此事始末連同參劾犯官呂澄的折子一并遞送京師,想來内閣不日就有回信。”

“範知帆!”晏雲晚氣極,一掌拍在案上。

“嗳,”範知帆似笑非笑地提了提唇角,“欽官吩咐。”不過是靠父兄恩蔭撿了一官半職的黃毛丫頭,跑到淮陵作威作福,不知死活。

大堂内靜了下去,燭火凝伫,月光悄悄漫至檐下三寸,晏雲晚輕吐一口氣:“此案始末我必會向聖上禀明。同樣,範中丞災年巧立名目加征稅賦、偷換人犯欺君枉法,我會一并具折彈劾。”

範知帆面色白了一瞬。

晏雲晚望一眼屋心的木箱,喚了差人上來:“将錢銀散發百姓。”

範知帆咬牙:“這是髒銀!”

“這是赈災銀。”她咬金斷玉道。

* * *

内閣急遞十日後便到了淮陵,先是申斥淮陵巡撫範知帆未能督察約束下官,罰俸半年,劫糧流民無罪開釋,并着晏雲晚即日押解犯官呂澄回京。

臬司衙門外聚了黑壓壓一群百姓,都是柘來府籍,為府尊鳴不平,被官兵死死壓着,呂澄戴了枷就立在門外,苦口婆心地勸人各自回去。

沒征兆起了風,街上兩棵榆樹簌簌地響,道壇上書符的一摞黃紙被卷出半條街去。

趙祈儒在門下站着,看着柘來知府一把嶙峋瘦骨、未過半百已花了大半的頭發,心中五味雜陳,低聲問身側的晏雲晚:“真要将人押回去?”

晏雲晚望着烈日下義憤的百姓、戴枷的罪官,心頭一片詭異的沉靜,半晌方道:“聖谕如此。”

“是顧循——”

晏雲晚擡手,止住了他。

天際聚了薄雲,新雪一樣攘在碧藍的天幕中。

“哎呦,晏大人,”範知帆自不遠處晃了過來,輕笑拱手,“晏大人見笑,刁民難以訓化,連欽官車駕都敢擋,不過不妨事,一通棍子下去就都老實了。”

趙祈儒氣不過,一把扯了他衣領,恨聲道:“你真以為攀上了顧循就能高枕無憂?”

範知帆被拽得踉跄兩步,攤開手,面皮上依舊是笑意:“下官不知是何處招待不周,竟讓宣陽侯動這樣大的氣?”

趙祈儒噎住了,他出身勳貴,從來灑脫不羁,不知讀聖賢書出身的兩榜進士能這般潑皮無賴。

百姓吵得沸反盈天,熾灼日光被雲層遮住,遠處呂澄身形一矮,屈膝跪了下去:“呂某是讀書人,上跪天地下跪君親,今蒙各位父老愛護之心,感激涕零無以言表。隻是,呂某是大梁臣子,雷霆雨露俱甘領受,懇求諸位止步!”

一衆百姓見此情狀紛紛跪倒,泣不成聲。

大災之年,騰了府衙和内院安置染疫的人、省出俸祿接濟窮苦百姓、奔走借糧不惜觸怒上官……這樣的人怎會貪渎赈災銀,可是聖谕已下,晏雲晚可以不忿不平,身負欽命的通政使司左參議卻隻得遵行。

晏雲晚咬咬牙,快步走去,翻身上了馬,揚聲下令:“扶呂大人登車。”

侍從整隊間,一記雷鳴轟然炸開,陰雲不知不覺蓋了滿城,風中滿是潮意。

下雨了。

旱了數月的淮地終于落雨。

豆大的雨珠子噼裡啪啦地砸下,範知帆愕了片刻:“恰是開壇第四十九日,必是蒼天感我淮陵心誠,降此甘霖呐!”

晏雲晚仰首,一口郁氣橫在了心口。

範知帆到晏雲晚馬前拱了拱手,益發得志,朗笑道:“聖命緊急,下官就不留晏大人了。雨天路滑,大人路上千萬當心。”

晏雲晚隻垂眸睨他一眼,拽了馬缰回身躍入迷濛雨幕,留一句:“黃金有價,白簡無情,範中丞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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