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休憩,南錦凜擱自己床上盤腿抱手盯着面前的蛋。
讓南姐罰抄了一下午的字帖,他手腕酸脹,現在心情正郁悶着。
“你說說看我怎麼着你了?居然這麼坑我。”
食指不停戳着蛋皮,欺負對方講不了話,南錦凜說教道:“我是缺你躺了,還是缺你抱了?”
至于是自己先動手做的那些事,早忘個精光了。
金蛋一歪往前蹦,南錦凜小手一拍,又給它拍回去。
蛋氣得在床上到處翻滾,最後見人無動于衷,又滾回他面前,十分委屈将自己今日早破碎的蛋皮朝上一擺。
想多說兩句的南錦凜哽住,略帶心虛抱回懷裡安撫道:“這也不能完全怪我啊,平日裡你自己沒事亂跳都好好的,我就那麼輕輕一刮就碎了,是你自己有問題吧。”
金蛋一聽,立馬在他懷裡搖擺,由不得人抱。
南錦凜讓他小動作折騰的心生煩躁,原本就不多的好脾氣都失蹤殆盡。
“我說你,安分點!”
“喀嚓——”
一掌呼向金蛋,清脆的聲響讓彼此都愣怔片刻。
擡起手的南錦凜:“?”
立起身的金蛋:“?”
南錦凜果斷摁回去道:“夜深了,島上風大吹得頭疼,是人不是人的都容易出現幻聽,咱暖被窩歇歇睡了吧。”
金蛋哪裡會聽他大忽悠,奮力掙紮而出,滾回床中央,把小手拍過的地方正面朝上。
拍打的位置非常寸,正好在碎殼中央,以其為中心,蛛網裂痕向外而爬。
南錦凜這回一本正經,仗着它自己看不到,不動聲色拉來一張薄被圍上,道:“不就下手重了些?你矯情什麼?什麼事也沒有,别鬧了,睡覺!”
至于前頭怎麼被發現殼讓自己掰了,南錦凜估摸應該是因為自己拿出來,讓它感應到分離的靈氣才暴露的。
在金蛋半信半疑中,南錦凜借着被子滑下床,飛速吹滅燃燭,再爬回去閉目眠道:“再鬧我明天就不抱你了!”
這句話的威力不亞于長者跟小孩說不給零嘴錢花,金蛋晃動兩下,往後一仰,倒他肚皮上安分了。
翌日晴朗天,碧空萬裡無雲,島風停歇。
南芸糾結片刻,還是問道:“錦崽你很冷?”
南錦凜搖了搖頭,在堂裡執書一臉嚴肅端坐。
澤霧島駐地的島民人并不多,南芸開設書堂教導南錦凜,也允許樂意過來聽課的小孩一同旁聽。
編着沖天羊角辮的女娃嘴裡挂着食指,含糊道:“我娘懷我小妹時,也是這副模樣。”
堂裡的幾個小孩頓時哄堂大笑,南錦凜氣得臉色漲紅捶桌道:“閉嘴!”
蛋讓他搞壞了,早上要出門時,南錦凜撓頭苦惱之下拿薄被包裹掩住裂痕後,就綁自己身上了。
再有多滑稽,也總比讓南姐發現自己把事情辦壞了要好。
心中這般想的時候,南錦凜心虛朝台上南芸的方向撇去兩眼,見人注意力落在前頭那個尿□□的男娃身上,不自覺松了一口氣。
好不容易挨到下堂回去,南錦凜頂着巫女打量的眼神,下腳飛快捧着肚兜裡的蛋趕忙逃開。
“錦崽?”
聽人叫喚,當跑太快沒聽見遛了。
南芸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目光裡透露着越發懷疑的神情。
午膳都沒心思去吃,混在走廊裡和幾個小孩一同出門。
“你要去哪裡?”
打心底讨厭的聲音從後背響起,南錦凜不耐煩轉身,道:“關你什麼事?”
天竹面色變得遲疑,當然不是被他不善的語氣唬住,“這大熱天的,你不熱,也不怕把蛋捂壞。”
她其實聽說過這顆金蛋的傳說,被譽為不祥的象征,需由災禍之子貼身護存,才得以消免詛咒的影響。
為了防止從金蛋裡誕生的靈獸禍害人族,集族老們的心血做法獻祭,給他們兩個設下了天地血契,除非契主道消,否則一生都得聽從契主令。
若靈獸想反叛弑主,天道便會先降下神罰抹殺它的存在。
“它皮實得很,不勞你費心了。”南錦凜眼神左右飄忽尋找出門的路子,對她又滿臉警惕道。
天竹沒好氣道:“别貪玩,用膳時辰你想跑去哪裡?乖乖跟我回去。”
“我不。”南錦凜想都沒想拒絕,他才不想聽這個一來就給自己找事的人的話。
反正他們互相都看對方讨厭,自己沒必要聽她的話,提腳便要離開。
“你站住!”
天竹見狀,伸手去拉扯住人,“若非師父喊我過來叫你,你當我樂意?”
南錦凜生氣用勁掰她手指,道:“誰管你樂不樂意,你給我放手。”
“我不!”
南錦凜怒道:“我呸!”
兩人使出蠻牛的力氣你來我往扭勁拉扯,頭頂頭互推,誰都不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