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畜生不如。”南錦凜對地上的人眼神睥睨不屑,轉目又放輕語氣道:“既然如此,為何不跑?”
江狗蛋落寞垂眼道:“跑過三回,但是他們眼線多,每次被抓回去都給打個半死,久而久之便折了念頭。”
“……何況我就算逃脫成功,又能到哪裡去呢。”
南錦凜再道:“那後來又為什麼改變主意了?”沒說明白便是私底下偷塞給他救命紙條這事。
“那是因為他們打算把我賣給碧華城一個老變态,聽聞死在他手裡的孩子少說有二十個!”
江狗蛋握緊拳頭,偏頭道:“我再怎樣苟且偷生,到最後還是得死,我隻想活着,過兩天就是輪我去變态府上了。”
天邊遠處飄來一隻紅符靈鶴,悠悠蕩蕩停留在溫離淵肩上,南錦凜見狀彎指接走,“烏木把人帶來了。”
符箓自燃成灰,轉頭輕吹走灰燼,南錦凜踩着人拉緊繩,确認都沒法掙脫後,繩頭丢給小孩,道:“最後一問。”
江狗蛋拎着繩子,明顯感到不知所措,雙手捏緊繩不清楚要做什麼。
“你當初說的可是一時氣話?如果是,那麼你可以去把他們繩索解開。”
南錦凜擡高下巴點道:“如果你不想放跑他們,就把繩子栓門把上,想要出氣随意,出了事有我兜着。”
定定發愣片刻,江狗蛋頭都不回拖着繩子去打死結。
劈頭蓋臉砸下的拳頭,是他毫不遮掩且溢滿而出的怒火,猶不解恨,對着人使勁狠踹幾腳,出了力氣,而後癱坐一旁掩面放聲大哭。
他嗚咽中道:“終于解脫了。”
富貴家的陸為之風風火火帶來一衆幫手助陣,推開院門隻見兩位筆挺直立的好友,幾個人眼對眼,鼻對鼻。
陸為之他眼一斜,有人被捆綁在門邊進氣多出氣少,奄奄一息,而孩子則在一旁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打家劫舍來了??
“……不是說抓人牙子來着?”好不容易找點除了造仙器事幹的陸為之,心道莫不是找他來當惡霸不成。
烏木哪管他怎麼想,抱着藥箱沖上前邀功道:“少爺,我把人都給你帶到了,如何?”
“幹得漂亮,正好來收拾。”南錦凜毫不吝啬豎大拇指誇贊,歪頭道:“審訊的也一并帶來了?”
“帶是帶了。”陸為之猶豫道:“是我家臣,人可以信任,隻不過是要審訊地上這二位?能吃得消?”
南錦凜冷哼道:“吃不吃得消,由不得他們。”
三言兩語,挑揀了重點說,陸為之面冷心硬道:“帶走,問清楚有和哪些勢力合作,敢在陸家治下的城裡幹出此等龌蹉事,重辦。”
人被拖走,陸為之摁額頭疼道:“玉牌本是給予信任盟友方便之物,沒想到倒便捷他們暗度陳倉。”
“讓他們進來的那塊玉牌可别忘了追查是誰的。”南錦凜視線放在了夜景裡,眼珠左右提溜晃悠。
人牙子自古深受世人唾罵,陸家差點成了幫兇,任哪位姓陸的都絕不允許将此息事甯人。
陸為之鐵青着臉道:“定然是要查清楚。”
找官家辦事講究個人證物證齊全,南錦凜辦事幹脆果斷,不拘于泥,有關系靠關系,有武力靠武力,追求的就是個速戰速決的效率。
兩道帶着流星尾焰的火光沖天而起,炸成金花,醒目盛大且燦爛。
“他們解決好了。”南錦凜招呼人手分出兩隊去幫忙抓人。
陸為之湊近道:“大人都被帶走了,那小孩呢?”
南錦凜餘光瞅那已經哭麻臉的江狗蛋,人正發呆看□□,道:“這小子聰明機靈,又能吃苦,你們府上也不差多個人了。”
陸為之想到小孩身世凄慘,不禁同情心泛濫,道:“正好白鵝娘老抱怨有事忙不過來,冰冰虎又愛翹班,他可以在白鵝娘手底下做事。”
給人解決完日後吃住問題,南錦凜心情好又招手道:“來來來。”
讓人當面刷個眼熟,道:“這是……不對,不叫江狗蛋,你原名叫什麼來着?”
江狗蛋猶豫片刻,小聲道:“溫初雨,我娘說生我時,下了初春裡的第一場雨。”
南錦凜頓時察覺不妙,猛低頭震驚道:“溫什麼來着?”
“溫初雨。”
才及他腰高瘦小的孩子,目光躲閃道:“我不是小子,是姑娘。”
衆人:“??!”
得了自由的江狗蛋,現在應該被稱為溫初雨的女孩,深刻颠覆了南錦凜這段日子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