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朝自己伸過來的指腹上,血迹從皮膚間透出來。顧晚突然想起,當時在懸崖之上,對方好像受了傷。
商絨玥剛剛觸碰了一下對方的臉頰,顧晚就突然坐起身來。商絨玥這才想起來,對方是個土匪。
而她,不僅被土匪救了性命,還去摸了土匪的臉。
轉過手來看自己帶着泥痕的指腹,商絨玥蜷起手指,将剛剛接觸過對方皮膚的位置藏在掌心。仿佛剛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就在此刻,剛剛突然起身的人卻來到她右側,擡去她的小腿,去觀察她腳踝的傷勢。
随着鞋襪退去的動作,商絨玥倏地“嘶——”了一聲。
襪縷被血迹粘在傷口上,退去之後,隻見血肉模糊一片。
在查看清楚傷勢後,饒是常年居于軍營的顧晚也不禁蹙眉。原來傷得這樣重,難怪剛剛在懸崖地下會說出那種話。
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傷口,由于外衣上沾了土,顧晚扯出裡衣的衣袖,滋啦一聲扯下一截衣料,随後将布條覆在對方的傷口上,利落地包紮一番,随後打了一個結。
這是最簡單的止血的辦法,若是這樣晾着回去,指不定會傷風,到時候便麻煩了。
作為一個土匪,捧起她的腳一直盯着看,商絨玥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在對方處理好傷口後,她便遞上那支秋海棠,說道:“你别管我了,先把東西帶回去救蘇大夫和紫瑩姑娘吧。”
一邊說着,商絨玥一邊悻悻地想收回腿,顧晚及時攔住她的動作,眼神示意傷口的位置:“把你這樣一個人丢在這?”
商絨玥抿了抿唇,小聲咕哝:“我、我緩一緩便可以自己走的……”
話音剛落,就看見顧晚蹲在她身前,背對着她:“上來。”
“我們一起來,自然要一起走。”
商絨玥很想反駁她,咱們并不是一起來,而是我在後面追趕你,但商絨玥不敢。
更何況,荒山野嶺把她一個人放在這,她确實有些害怕。
她緩緩起身,朝對方靠過去,從後方環住對方的脖頸,任由對方把自己背起來。
“有勞姐姐。”
這是顧晚将人背起來後,聽見的第一句話。她沒答,而是調整好姿勢後,盡量讓對方保持一個舒服的姿勢,又不會觸碰到她受傷的位置,随後擡步朝山下走去。
下山的路上,顧晚步伐很穩,每一步都看得仔細。
商絨玥趴在她的背上,感受着自己身下,顧晚那對蝴蝶骨在挨着自己最柔軟的地方起伏着。
這土匪頭子雖是與自己同為女兒家,但這身上卻大為不同。
她看起來雖不如自己纖細,但身上肌肉線條緊實,透過衣料,隐隐能感覺到衣服裡面,背上肌肉的紋理。
她的身子很燙。商絨玥常年手腳冰涼,尤其到了冬日更是難捱,但眼下,自己的身子貼在對方的背上,二人皮膚相接觸的地方,好似被暖爐烘烤着。
春日的午後,陽光尚且明媚,這樣的溫度,很快讓商絨玥的身子泛起一層薄薄的細汗,她面頰绯紅,皮膚上盈盈水汽在陽光的映射下,閃爍着細碎的光。
待顧晚帶她回到山下,藍溪正在書房門口急得轉圈。見人過來趕緊迎過去,她看見這位李玥玥腳踝處裹着一塊白布,模樣像是少将軍裡衣所用的錦绫,隐約能看見從裡面透出的血痕,應當是受了傷。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在于,這個疑似給蘇昭雲和紫瑩下毒的女人,此刻正依附在她家少将軍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