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溪正震驚與眼前所見,顧晚就先将一支花塞進她手裡。
花朵很小,花瓣粉白,兩側的綠葉的尖端垂直向上,如即将騰空的羽翼,正好将花朵保護起來——這正是每次都隻能從懸崖邊遙遙相望的那支秋海棠。
原本顧晚一出門,藍溪就猜到她是奔着那懸崖邊去的,隻是眼下這幅光景,受傷的居然是李玥玥?
“愣着做什麼?去洗幹淨下鍋,滾了兩次給蘇昭雲跟紫瑩喂下去。”顧晚相識看不住藍溪眼裡的意外,說道。
藍溪剛提步,又被顧晚叫住:“外用的傷藥還有嗎?”
藍溪從身上摸出一個小白一瓶,這原本是蘇昭雲制好的傷藥,說讓她給顧澤送去的,隻是還沒來得及出發,便被這樁事給攔了下來。
顧晚接過傷藥後擺擺手,示意藍溪去處理秋海棠。
這邊,書房裡被蘇昭雲她們占着,顧晚便帶着商絨玥來到了書房的隔壁,她自己的卧房。
她的卧房很簡單,一個矮櫃,兩隻樟木箱子,一張簡單的圓桌。
原本要将人放在床上,商絨玥卻在她路過圓桌時開了口:“放我下來吧,我坐這就行。”
她的衣擺上滿是塵土,若是沾在床鋪上,清洗起來可是個大工程。
顧晚聞言并沒有多想,而是将人放到玫瑰椅上。随後轉身出門。沒一會便端了一盆清水進來。
她将水放下,随後在對方面前蹲下身。
意識到這土匪要做什麼後,商絨玥倏地收起腿,抱着膝蓋蜷縮在圈椅上:“不、不用了,我一會回去洗個澡,然後自己處理就行。”
讓土匪給她洗腳……她會折壽吧!
“那你洗澡之前是不是應該先把傷口處理一下,否則一會皂角混着泥沙……”顧晚沒有再說下去,留給商絨玥無限地遐想空間。
商絨玥低着頭,小聲咕哝一句:“那我也可以自己來……”
顧晚見她這般,索性後退一步,給她自己動手的機會。
商絨玥看着那盆清水,先是試了一下溫度,在确認合适後,足尖輕輕點了一下水面,又突然收回來。
原本平靜的水面上,一層一層的漣漪綻放開來。
商絨玥的腳是涼的,明明手上溫度是合适的,落到腳上卻覺得隐隐發燙。
她擡眸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面的人,已經不急不慢地坐在圓凳上,一副請的姿态。
商絨玥抿了抿唇,下了個狠心,直接将右腳踩進水盆中。
殷紅的血很快将原本清澈的水攪弄渾濁,那水裡似乎加了鹽,接着便是細細密密的疼,伴随着水覆蓋過傷口的刺痛感。
“嘶——”
實在是太疼了,商絨玥咬着牙,又把腳從水盆裡擡了起來。然後便将腿支在一旁,直了直身子:“我好了。”接着便朝顧晚伸手,想要她手中那張幹淨的棉帕。
顧晚見對方剛剛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搖了搖頭。
這盛京的閨閣小姐都是這般……顧晚思索一圈,最後落在“嬌弱”二字上。
她端起那盆浸染過鮮血的水盆,出門将水傾倒出去,随後又新接了一盆清水端進來。
這次,不顧商絨玥的掙紮,她捏着對方的小腿,将那隻白淨的足放在銅盆邊緣,随後拿過那張棉帕,用水打濕後,輕輕擦拭着傷口周圍的血污。
顧晚的動作很輕,每每都避開破損的皮膚,可對面的商絨玥卻緊張異常,緊緊盯着顧晚的指尖,生怕下一刻棉帕就摩挲到自己的傷口之上。
“别看了,疼的時候會提前告知你。”
商絨玥聞言,放松了幾分,身子靠在椅背上,随便對方弄自己。
被血漬弄髒的皮膚重新歸于白淨,顧晚拿過旁邊的一個掌心大小的壇子。取下上面的軟木塞後,好似突然想起什麼,突然擡眸來了一句:“這藥,也是要錢的。”
“什麼?”
商絨玥驚呼地坐起身,就在此刻,顧晚将瓶子裡的液體傾倒在她腳踝的傷口上。
那裡面好像是白酒一類的東西,液體劃過傷口,灼傷一般的痛感讓她将剛剛到了嘴邊的話立即忍了回去,隻顧得上呼痛。
對面,土匪頭子倒是一副得逞的模樣。
“你不是說痛之前會告訴我嗎!”商絨玥疼的眼淚都快留下來,也顧不得什麼平日裡尊崇的模樣,直接質問對方。
“告訴你你會讓我動手嗎?”顧晚也不客氣,直接戳破她:“剛剛傷處混的細沙已經取出,但還是用白酒清理一下保險些。”
她取出從藍溪那裡那到的傷藥,來給這場裹傷完成最後一步。随後伸手,示意商絨玥把腿交出來。
“這次又是什麼!”商絨玥顯然不肯再輕易相信對方。
“這次是藥膏,止血止痛的。”
聽見止痛二字,商絨玥才緩緩把腳踝遞過去。随着冰涼的膏體附着在皮膚上,剛剛那陣火辣辣的痛感果然退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