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小北好言勸道，“爹爹，瘸腿總比沒了命好，女兒求你了，聽聽話吧。”

祁大北執拗道，“我女兒叫我不能傷你們，你們若是砍了我的腿，大不了我一刀自刎了罷！”

祁小南苦苦哀求了半天無果，老瘋子先前還算乖，如今連女兒的話都不聽了。四人相視無言，萬萬沒想到有了解藥還救不了人命。

陳器皺眉苦思，提了一個險招，“不若我們給老頭子喂了藥，再用内力把他腿上的毒血一級一級推出來。”

“不妥。”楊無失出口打斷，“這老頭子内力甚高，不能随意逆其經絡而行，會遭其反噬。”

“不如用嘴吸出來？把毒血吸去個四五分，再把丹丸研磨成粉，采兩株草葉敷道傷口上，藥效更快。”

常真華此言一出，大家都覺得是個好主意。

祁小南主動請纓，“我來吸血。”

祁大北連連阻到，“要不得！女兒你可不能吸這腌臜東西！”

楊無失暗想：這老瘋子把女兒的命當做寶，其他人的命就是草芥。說他自私，倒也無私；說他無私，倒也自私。着實有趣，上前一步，輕輕推開祁小南，“讓開罷，我來吸。”

衆人不及攔他，楊無失已然抱住祁大北的腿，上下推拿兩下，吸起毒來。

祁家父女皆是一驚，這三人對初見之人竟然如此熾熱心腸，不計前嫌，以德報怨。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感激，均想：待到腿毒褪盡，一定要磕上幾個響頭，謝過幾位恩公。

陳器怕楊無失出了變故，站在一邊守着。常真華找了些裹敷的草葉，研爛丹藥，和了些溪水，平鋪在草葉上。複解下自己腰間繩镖，割下一段一尺半的繩子，用以固定。

祁大北的腿肚慢慢消腫，膿水都被吸了出來，毒排出了兩三成，麻痛之感消退，祁大北拍手叫到，“好爽落！好爽落！”

楊無失啐出一口黑毒，叱到，“再亂叫就滿口長疖子。”老頭立馬閉緊嘴，端端正正坐好。

又吸了半刻，啐出的血總算顯出紅色。餘下人趕忙給老爺子敷藥，陳器将水囊裡的水掬在手心，給楊無失漱口。

眼見祁大北的腿終于恢複肉色，祁小南連連向三人磕頭，“多謝恩公相救！恩公們大恩大德，小南無以為報！”又覺得言語之謝太過輕薄，加道，“若是将來幾位恩公江湖有難，隻管上華山來！小南定當全心全意報答恩公！”

楊無失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小師妹說話怎麼磕磕巴巴的，我還以為你無以為報，要當以身相許呢！真要吓煞小可！”

祁小南面色一紅，“那怎麼敢！大哥大嫂如……伉俪情深，小南妄言許諾，豈不是恩将仇報？”她本想說如膠似漆，又覺得有傷風化，這才改口為伉俪情深。

此言一出，衆人都愣了愣，祁大北心直口快，直接問道，“姑娘，這裡四個漢子，哪有大哥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