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番胡謅八扯,竟然也有點說頭。楊無失道,“楊大哥見解獨到,不知大哥所謂何名?”
“我法名覺遠,俗名楊超,師弟師妹若是叫不清兩位楊哥哥,那就叫我覺遠吧!”
“你的名字也好,單名一個超字,卻勝過我們所有人了。不如讓師弟師妹叫你大楊哥哥,叫我小楊哥哥,又有什麼不是?”
忽的門外一陣隆隆巨響,隻聽一人朗聲喊到,“什麼大羊小羊的,今兒個我惱火,不論大羊小羊、白羊黑羊,通通洗幹淨脖子受宰吧!”
四人朝門口看去,卻見有一人一手提了一個大男人,如提了兩隻茶壺一般,輕飄飄的躍下來了。
那人眼睛如血般殷紅,身穿紫衣青袍,腰佩銀鈴。鈴铛叮鈴鈴的一聲響,衆人瞬間動彈不得。
那紫衣人将手中兩個男子如同破布袋子一樣扔開了,楊無失瞧見他們的臉,大驚失色,被抛開的兩人正是祁大北和常真華。
常真華正面朝上,尚可眨眼,料來并無大礙,隻是一時脫不了身。祁大北背面朝上,背心處有一記血淋淋的掌印,肩膀微微起伏,看來還有一口氣在。
楊無失眼睛向上轉,看見來者的臉,心中一駭——這人怎麼生得和陳器一模一樣!他想開口質問那男子,忽然發覺自己不僅被定了身,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這情形正如三人剛入旅店時看到的景象一樣,除了那紫衣人,再也無人能夠動彈一步。他忽然想到,剛才的食客中有人說這人是嬌豔少女,有人說是厚德老人,自己卻見到了陳器,料來是那人施加了幻術,以此掩人耳目。
此人鬼鬼祟祟,不以真面示人,必定來意不善。方才覺遠大師以内力相震,解除了食客們的定身,隻盼覺遠這回也能快些沖開穴道。
那男子從門口兩步躍至楊無失身前,挑起他的下巴,左右看了兩番,奇道,“不愧是親兄弟,竟然真的一模一樣。”
楊無失心道:你和我師妹也一模一樣。
他走到覺遠面前,嗤笑了一聲,“我們神教的人,就算自裁,也不會去吃齋念佛。你的年齡也對不大上,楊伯伯這時早已經死了罷。”
楊無失心中狂跳,除了太陰教外,這江湖上沒有哪一個門派稱自己是神教。太陰教可是家喻戶曉的魔教,消失了這麼多年,怎麼又會重返中原?楊伯伯莫非是自己的父親?這人怎麼敢斷定他就死了?
那男子從四人身邊逐一轉過,路過祁小南時,隻說了一個“花瓶”。
銀鈴叮叮當當一片響,那人停在陳器跟前,啧了一聲,“你适合入神教。”楊無失隻覺得兩個一模一樣的人面對面說話過于詭異,那男子往下看去,視線停在了玉連環上,“嗯……食玉蟲嗎?”
他對楊無失道,“我不殺你,你也會死。不如像條漢子一樣死的痛快些。”說罷,便從鬥篷後邊拔出一把闊刀,直直向楊無失砍去。
常真華遠遠瞧見師兄将要受害,面色變得極其驚恐,腮邊流下了幾滴豆大的汗珠。
他簡直如砧闆上的魚一樣任人宰割,那把善鏟還在自己的手裡握着,就算覺遠現在沖開穴道,再用善鏟震地已是不及。
楊無失自知兇多吉少,朝常真華安慰的笑笑。如今要死了,自己心裡卻一片釋然。
他瞧着面前那張和陳器一模一樣的臉,不着邊際的想到:曾經有醉西施一曲,其中一句唱詞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我死在師妹面前,也能做條風流鬼了。來世再投胎,一定要在娘胎裡開始練武,多練個十年八年,自己也不至于如此任人拿捏、死的不明不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