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何人,報上名來!”
一農夫向假陳器飛去兩隻茶杯,分别擊中他兩條小腿肚。隻聽撲通一聲,那假陳器果然跪了下來。
假陳器見情況有變,連忙退至門口,雙腿一片酸軟。他一擺衣袍,銀鈴又是叮當一陣響。
農夫從衆人身後走出,哈哈大笑道,“多虧西域商人給我賣了一匝西域收音棉。”一揮手,又從袖子裡投出一枚茶杯。衆人被他的袖風刮的衣袂翻飛,隻聽叮當一聲響,那男子的銀鈴竟然被擊碎在腰間。
假陳器心中想到:方才和祁大北一戰已消耗了太多内力,這時銀鈴被擊毀,勝算更低。于是暗中運氣,疏通雙腿經脈,粗略算了一下時間,再過一炷香,方可溜之大吉。
農夫的眉毛呈倒八狀,右眉毛間有一記刀痕,刀痕從右眉到右面頰,足足有一紮長。他右眼瞳孔呈灰白色,眼神已經渙散,料來是瞎了。另一邊的眼睛卻炯炯有神,好似要噴出火來。他的臉有棱有角,宛如一個六棱木盒,上唇留着一條黑須,隻遠遠一瞧,便知此人是條血氣方剛的漢子。
那農夫三兩下點開衆人穴道,楊無失喜不自勝的喊到,
“簡易師叔,你怎麼會在這兒?”
簡易拔出耳朵裡的棉花,“一月不見,又變聒噪了!”
楊無失按捺心思,将善鏟丢還給覺遠,“咱們先收拾了這人再來叙舊。”
簡易道,“不對,應該先解開華子和老頭兒的穴,一會他倆被抓作人質就不好了。”他從袖子裡抓出一把瓜子,向常真華胸□□了六枚,祁大北脊柱射了兩枚。
常真華猛然起身,将祁大北翻身過來,上下推拿幾番,祁大北嘔出一口黑血,說得第一句話竟然是:“你瞧,這大魔頭果然就是你師兄吧!”
常真華:“我師兄在客棧裡頭好端端站着,必然不是他了!”
祁大北:“這張臉你又怎麼解釋?”
常真華:“這人會用毒,會點換臉術,又有什麼不可能了?”
祁大北:“嘿呦!他這不是換臉術,我剛剛扯過,他的臉是真的!比秃驢的頭發還真!”
他二人說話不明不白,讓人一時摸不着頭腦。衆人看見那男子的真面目才恍然大悟——那門口的男子長着和楊無失一模一樣的臉。
隻是他眉頭微蹙,有一股戾氣,和楊無失大的罡氣不相同。雙眼腥紅,嘴唇幹白,腰間一片血污,似是剛剛大戰了一場。仿佛那話本裡的吸血鬼有了實像,饒是覺遠見了他,也要捏一把冷汗,稱一聲,“好邪氣!”
那男子瞧見自己的鈴铛被擊碎,顯然衆人已經看清自己的真面目,他陰恻恻的看向楊無失,“好弟弟,照中原的禮節,見到哥哥是不是多少要磕個頭?”
陳器劍指那人,“你險些殺了我師兄,此時又用幻術裝作他,究竟是什麼居心!?”
簡易搖了搖頭,道,“剛才的幻術叫心魔鈴,能讓術者僞裝成對方最挂念的人的模樣。好色之徒能看見美女,好武之輩能看見世外高人。但此術全靠鈴铛來操控,銀鈴一碎,幻術便破,我們現在看到的,是他真正的樣子。”
衆人心頭一片紛亂,此等魔教妖人,怎麼會和楊無失長得一模一樣?莫非真的如那人所說,二人是親兄弟不成?楊無失則比衆人更多一個疑問,為什麼心魔鈴喚出來的,不是簡易、不是爺爺,而是陳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