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斯遇思忖了一陣:“比如今天的比賽要是能赢,我就把你即将要實習的公司董事介紹給你認識。”
第一次知道原來四個輪胎的車也能有這麼洪亮的引擎聲,好在他早就在周考濰的後座上練就出一身本領。
摩托車都不怕怎麼會害怕私家車。
在與旁邊車持平時,降下車窗做吐舌頭鬼臉。
這個動作引得盛斯遇發笑,一腳油門超越臨車飛馳而去。
車窗阖上,将呼嘯的寒風隔絕在外,何幸将碎發向後縷,興奮地抓着安全帶:“我們是第一名!”
盛斯遇望向後視鏡,眯了眯眼:“後車追得很緊。”
“那你加油!”
“怎麼加?”
何幸愣了片刻,再次打開車窗,幾乎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
盛斯遇微訝,一手去抓他:“當心點。”
何幸的聲音早就從窗外飄出去:“你們是追不上我們的,要是追上了,我就去裸奔!!!”
盛斯遇無奈地笑,終于把他喊回來,關上車窗,幾秒過後,第一個抵達重點線。
尖銳的刹車聲響徹,後車與他們也就隔了零點幾秒。
“你就是這樣給我加油的?”
沉浸在喜悅和刺激中的何幸拍手:“你不會讓我裸奔的!因為我是你帶來的,如果去裸奔就是丢你的臉。”
盛斯遇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自己也被笑容感染。
車窗被人敲響。
“說好的冠軍請客,還舍不得下來啊?”
“嗯?”何幸眼睛瞪得溜圓,“你們認識?”
“這位就是我想要介紹給你認識的公司董事,向天野。”
何幸一捂嘴:完了!
他都幹了什麼啊!
下了車硬着頭皮對人家笑,謙卑點頭叫了聲:“向總您好,我叫何幸,叫我小何就可以。”
好在向天野沒有取笑他的所作所為,成熟的人哪怕站在放縱的地方,講話時也是和和氣氣。
沉穩埋在骨子裡,溶于血液之中。
飯桌上也不會勸誰的酒,更不會咬着一支煙,光着膀子喊話。
何幸專注地吃,烤全羊被切成大小合适的一片,脆而不膩。
松茸海參炖雞,湯底鮮美,回味無窮。
烤牛柳配芝士,黑松露墨魚汁豆腐,松軟椰蓉千層包……
剛夾了一個,自動旋轉桌就已經轉走,他的眼睛一直跟随着椰蓉包,眼看着一個接一個消失,餐盤裡隻剩下最後一個,和一些散落的椰蓉渣。
何幸眼巴巴地看,想将最後一個收入盤中,沒想到就快轉回來的時候,被人一筷子夾走。
他失落地垂下眼,正想去夾别的,赫然聽見盛斯遇叫來了服務生,指着空盤沉聲說:“再上一盤。”
第二盤更加酥脆可口,吃飽喝足後,他心滿意足,靜靜地聽他們談話。
聽着聽着,注意力就都放在了盛斯遇身上。
外套褪去,煙色裡衣整齊束進腰間,顯得身材比例極好。
他的手撂在高腳杯旁,一邊聽人說話食指一邊無意識地敲,不知是頭頂哪一個燈光投在杯子上,映出一個橢圓形亮斑,落在他虎口之上,似是明珠鑲嵌在此。
離得近能看見他因為多喝幾杯而變得微紅的面頰,線條明朗是他的側臉。
他突然轉頭,捕捉到了他的視線。
手臂搭上他的扶手,以一種頗為暧昧的姿勢,湊近抵着他的頭低聲問:“吃飽了嗎?”
呼吸間盡是他身上的味道,還有香醇的紅酒氣息。
何幸點頭:“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可盛斯遇卻直接起身告辭,客套幾句後又吩咐服務生,指着僅剩的兩個椰蓉包:“再做一份打包。”
拎着精美的盒子走出飯店,何幸深呼吸了一口氣,吹出一串白霧溶于冷空氣中。
司機已經等候許久,禮貌地跟他們問好:“盛先生、何先生。”
剛剛坐穩,盛斯遇就問:“今天不開心?”
何幸搖頭:“沒有。”
“賽車場時還那麼興奮,怎麼到了飯店就一聲不吭?”
何幸臉一紅:“其實是覺得有點……尴尬,下次如果你有其他朋友在,可以提前告訴我,我好收拾一下自己。”
盛斯遇偏頭,目光落在他身上,打量幾下後說:“你的穿着沒有問題。”
“可是大家的衣服都不是這樣的,都很成熟。”
他垂眸,盯着自己褲子上的卡通人懊惱,先是在賽車場大喊大叫,又穿着不倫不類的地攤貨,太丢人了。
“襯得你衣服更加顯眼,一出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你身上停留。”盛斯遇緩緩道。
可這并不能安慰到何幸,他皺眉:“我還背着書包……幼稚死了。”
“你都不知道這裡的人有多羨慕還在學校的你,職場可比校園生活殘酷萬倍。你的現在,是大家再也回不去的曾經。”
何幸聽後,認真地問:“包括你嗎?你也羨慕我?”
盛斯遇看着他:“我羨慕我自己——”
何幸疑惑地眨了眨眼,随即了解他話中之意。
垂眸用力地扣褲子上的卡通人:“你就别用善意的謊言安慰我了,你都不羨慕我,更何況别人。”
話音剛落,手被他溫熱的手掌覆蓋住,似是想阻攔他把卡通人扣下來,輕輕抓了一下又放開。
這一瞬間,何幸屏住呼吸。
盛斯遇舒緩的語氣傳進耳畔:“因為你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