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建造時用的木頭好,耐燒,外面看起來大火連片,屋内隻燒了小部分,但房梁看起來十分危險。
陸雨清看清屋内陳設,婢女一手抱着一個孩子,對着床上另外一個神色焦急。
陸雨清對着她大喊:“快出去!這個我來!”
祝遙青在外急得亂轉,下人接連趕來,一桶水一桶水往牆上門上潑。祝遙青看到,拔腿跟他們一起開始接水。
屋内陸雨清上手抱起孩子,房梁突然斷裂開始接連往下掉,嬰兒被吓醒,張嘴便哭喊起來。
陸雨清跳過地上房梁,擡腳踹爛房門。
房屋開始坍塌,所有人都被火燒了起來,大火吞沒整個柳府,凄厲的哭喊聲沖進陸雨清耳朵,懷中孩子重量消失,陸雨清低頭,嬰兒睜大黑洞洞的雙眼,流出兩行血淚。
陸雨清神色淡淡,恐吓道:“眼睛閉上。”
嬰兒漆黑的眼眶中透出一點無措,這個女人好像真的沒被吓到。
周身浮現一層光暈,将陸雨清與火海隔絕開來,四處都沒有感受到祝遙青的氣息。
幻境開始坍塌,天幕如同被燃燒的紙張,透出一圈紅一圈黑。
“陸青!陸青!”
祝遙青神色焦急,她跟随下人去井邊打水時便被一股力量直直吸進去,預想中的碰撞與疼痛并沒有發生,待祝遙青反應過來,人已經出了幻境躺在河邊,陸雨清在她身旁,依舊昏迷。
陸雨清睜開眼,起身便被祝遙青緊緊抱住。女孩的臉頰貼在她頸窩,幾乎是懇求的語氣:“我吓死了。你下回不能再這樣了。”
感受到懷中女孩在顫抖,陸雨清一手攬住她的腰身,另一隻手則輕拍後背,哄道:“我知道了,下次不會這樣了。”
“不過,你有沒有拿到一個東西?類似于鳥雀的羽毛,顔色五顔六色特别花哨的?”陸雨清将下巴放在祝遙青肩膀,換了個話題來轉移女孩的注意力。
祝遙青依舊抱着陸雨清,沒說話。
陸雨清見人不說話,隻好繼續擡手輕拍後背:“你怎麼出來的?”
還是不說話。
陸雨清側過頭,看祝遙青雙眼緊閉,呼吸平靜,原來昏睡過去了。
看來幻境真的吓到她了。陸雨清攬住女孩的腰,讓人安睡在肩膀。開始環顧四周,尋找魇獸翎。
魇獸其實不過是一隻烏鴉大小的鳥,不過羽毛豔麗,尾羽修長,頭上有三隻眼睛。魇獸翎可以引人出山,去到現實中任何想去的地方。
兩人剛出幻境,這魇獸翎必定就在她們身邊。陸雨清擡手攬住祝遙青肩膀,另一隻手直接将人抄起來,起身抱着朝山洞走去。
這幻境漏洞百出,甚至沒有危險,難道真是簡單走一遭就直接獲得魇獸翎嗎?未免也太兒戲了一些。陸雨清腳步穩健,凝神将神識散開。
魇獸主人不會離這裡太遠。
水流,叢林,山坡......陸雨清一片一片探查,五行山遍收眼底,在水彎深處,一抹不屬于陸雨清的神識宛若遊魚一般,輕輕觸碰陸雨清,如同母親溫柔的撫摸。
是誰?
暖黃色的靈光撫摸完她頭頂,頃刻間便煙消雲散,不見蹤迹。靈光編織成網,陸雨清試圖捕捉到一點氣息,淡淡草木香糅雜苦藥味兒傳來,這味道......小時候她聞到過!
終是無迹可尋,陸雨清收回神,大步向山洞方向走去。魇獸嗜血,想起來這件事,陸雨清腳步一轉準備到離河邊不遠的地方。
她們兩個全須全尾從幻境出來一點血沒掉,也不知道那兩個死人能不能吸引魇獸,逮住它揪兩根毛呢?
陸雨清抱着祝遙青走了一路,覺得這人輕得過分,風一吹就要飄走了,就這還不好好吃飯。
祝遙青睡得沉,眉毛卻擠在一起,嘴巴幾乎沒有血色。陸雨清雙手抱着人,不好伸手探溫度,她總覺得女孩身上又熱又涼,于是額頭抵上額頭,滾燙的熱度傳來,祝遙青果然發燒了。
一聲極其古怪的鳥叫,陸雨清擡頭,看清眼前屍體的胸膛上站着一隻羽毛絢麗的鳥。
胸膛被啄成一團爛肉,蒼蠅嗡嗡亂飛,散發陣陣惡臭。
這鳥見人來,扭頭三隻眼睛看着陸雨清,黑色的豆豆眼在陸雨清看來沒什麼威懾力,她盯上了這三眼鳥的尾巴毛。
一人一鳥就這樣僵持半刻,正準備動手,三眼鳥忽歪過腦袋,用尖嘴啄下一隻豔麗的尾羽,扇動翅膀飛到陸雨清身前。
陸雨清看它啄下自己的尾羽,尾巴像小狗一樣激動的顫抖,一時有點疑惑,這是什麼新手村福利嗎?
鳥停滞在半空,用毛茸茸的腦袋蹭蹭祝遙青的肩膀,陸雨清後退一步,三眼鳥緊追不舍跟來,繼續蹭蹭祝遙青肩膀,眼見着就要飛到臉上,陸雨清警告道:“夠了,你身上都是血,别沾到她身上。”
三眼鳥委屈鳴叫起來,像一隻嘶啞的笛子,吵的陸雨清耳朵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