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兒子.....又找你爹....做什麼?”陸逢生咧着嘴,他被掐的幾乎要窒息,但嘴上卻一點不示弱。
示弱也沒用,前有秘籍之仇,後有殺徒之恨,新仇舊怨擺在那,遇上了隻能算自己倒黴。隻是,他沒想到陳青銅會親自尋來。
陳青銅聽了話,冷呵一聲,“死到臨頭了,還讨嘴上的便宜!”
說完,他那單臂輕而易舉地随手一甩,陸逢生身體從半空中直接摔向了台上的神像。老舊的香案猛地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在劇烈的撞擊下瞬間支離破碎。
灰塵彌漫開來,陸逢生渾身骨頭都要被摔散了架。
睜開眼,是土地爺淡淡的微笑……神啊,别光笑,你倒是救救我啊,我要被人弄死了。
陸逢生喉嚨腥甜,嘴角一點點流下鮮紅的血迹。
他捂着心口撲伏在地上,狹小的視框内陳青銅慢慢走了過來,他彎下身子,魔掌中閃出一道金光在陸逢生身上遊走了幾遍,像在探索什麼。
少傾,他神色像是忖了忖,低頭審視了片刻才道:“你真就是這點本事?”語氣中帶有狐疑。
陸逢生瞪着他,看狗一樣瞪着他,“要殺便殺,問那麼多廢話做什麼?”
陳青銅一手抓起他的衣領:“說!你到底是怎麼殺了林楓的?”
林楓?是誰?陸逢生恍然想起:啊對,林楓是他的愛徒。這種出場不到兩章的炮灰名字他都快忘記了。
陸逢生微微呼氣:“林楓不是我殺的。”
“不是你殺的?”陳青銅遲疑了一下,默了兩息又道:“當晚可有人看見你和他一同鑽進了巷子裡,怎麼他死在了裡面,你卻安然無恙的出來了?不是你殺的,還有誰?”
陸逢生心裡犯難,若說不是他殺的,那也不能說是問天劍殺的吧?即便說了,對方也不會信,而且矛頭就會直接指向小師弟,那就更麻煩了,不僅自己活不成,還要連累小師弟。
怎麼辦?
陸逢生目光一直集中在陳青銅的臉上,很奇怪,陳青銅神色除了急,并沒看到因為徒兒的死而顯露出該有的怨,似乎更關心人是不是他殺的,又是哪來的能力殺人。
更奇怪的是,以陳青銅的性子,既然已經有人指認了自己,他又找上門來了,一出手就該一把掐死仇人才對,這麼再三詢問緣由卻不動手,太過蹊跷。
陸逢生心裡打起了鼓,他想賭一把,就賭他對陳青銅另有他用!
想到這,陸逢生呵呵哂笑起來:“怎麼?陳掌門就這麼想知道是不是我殺的?”
陳青銅:“少裝蒜!”
“老實講,是我殺的。”陸逢生深沉的聲音響起。
陳青銅瞳孔倏然睜大,震驚之餘他又問:“你這等修為,連靈根都沒有,是如何殺的?”
陸逢生比他眼睛睜得還大,還震驚!
我沒靈根?胡說八道,師父和掌門可都說我是上三等的土靈根,好滴很,他們還能騙我嗎?
若不是這等好靈根,我會這麼努力的學習道法?
老匹夫,學藝不精張口亂彈琴!
陸逢生懶得理他,直言道:“不妨告知你,我體内有神祇護佑,神最是容不得作惡之人,就随手宰殺了幾隻小畜生,一個沒留!你最好對我恭敬些,否則,神祇降怒之時,定會将你千刀萬剮!”
說完,咕咚,陸逢生心虛地咽了下,目光再次看向了陳青銅。他随口胡編的謊話,撒的沒邊沒譜,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信。
陳青銅眼睛眯起,目光在他身上一遍遍的掠過,像是要一層層把他剝下來看看似的。
突然,他痛快大笑起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陸逢生心中一震,果然,他賭赢了。陳青銅找他不是為了殺他,而是另有他用,就是不知這個王八蛋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些什麼?
可究竟能是什麼呢?
他還在想,陳青銅扯着衣領一把将他薅起,臉上奸笑不停:“同我回山門,待我好好研究研究。”
研究研究!
一聽就不是什麼好詞,有種要被開膛破肚的不詳感。還沒等他開口相問,陸逢生後脖頸一痛,眼前開始慢慢發黑。
呼啦一下,被人從地上了起來,昏迷的最後一眼,是滑落的銅牌在地上緩緩打着旋兒,一聲聲銅音萦繞在耳畔。
他好像聽見餓死鬼投胎的小師弟又端着小飯盆沖他叮叮當當的敲飯盆。
“小師弟………别吵别吵,飯就好就好。”
雲霧叢林。
一處隐秘的洞穴外。
葉子從樹上零零散散地落下,刎天劍的劍鋒覆着一層殷紅的血色,紀小柏屹立在風中,臉頰處留下一道淺淺的傷痕,他目光冷冷掃去腳下的屍體。
“不堪一擊,吃人無數的妖孽,早該死了。”
說着,他手掌推出靈力,将那妖獸身體裡藏着的血靈丹吸入掌心。
怪不得人人都想來拿血靈丹,這血靈丹不大,卻有厚重的靈力蘊藏其中,感覺沉甸甸的。得這一顆,怕是大半生都不用修行了。
“這回,算我回謝那個壞蛋這麼久的照顧,我不欠他的了,全是他欠我的。”
紀小柏彎起嘴角将血靈丹收好,就在這時,叮咚——你有N條新消息。
…………這個沒良心的,又罵我什麼了!!
紀小柏本來不想聽,忍了又忍,可最後還是沒忍住,斂起了銅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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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
陸逢生緩緩蘇醒,鼻腔裡彌漫着一股潮濕腐爛的氣味,這是哪?死人堆嗎?我已經被研究過了嗎?
睜開眼,望到的是一盞牆壁懸挂的油燈,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陸逢生恍恍惚惚看到牆壁上有一個人形身影。
從姿勢上來看,像是被人綁住雙臂吊了起來,仔細一看,那肌膚幹癟如羊皮紙,緊緊地貼附在嶙峋的骨頭上,面容扭曲猙獰,幹癟的嘴唇向後咧開,露出一排枯黃的牙齒。
幹屍!
不隻一具,而是十幾具……
陸逢生猛地驚醒,下意識地彈身坐起,随之而來的是身上鐵鍊嘩啦啦的響聲。他低頭看去,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皆被沉重的鐵鍊牢牢束縛,身下是一張散發着刺骨寒意的冰冷石床。
這踏馬是哪?
陳青銅把我關在這幹什麼?
陸逢生想起陳青銅之前口中所說的“研究”,不禁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