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泷塘腳步匆匆趕緊離開了這是非之地,賭他們因為懷疑不敢跟上來。
被這一打岔,他都差點忘了他是有事才來的。
得去元帥的石碑了。他平複了一下心情,對自己說。
老元帥的石碑位于碑林比較中心的位置,從門口走到中間也有些路。更何況還是在夜裡,霍泷塘自認為方向感還不錯,也還是繞了些彎路才抵達了那塊最大的石碑。
老元帥的石碑周邊很安靜,完全沒受到之前那場騷動的影響。
霍泷塘打着手電四處轉了轉,連樹上都瞧了個遍,連半個人影都沒找到。
難道是還沒到?霍泷塘尋思着,發去郵件:“你到了嗎?”
然而他收到了這樣的回複:“計劃有變,會面取消。”
他突然有種自己被人當猴耍了的感覺,不免有點生氣,明明是這人把他叫來的,現在他什麼線索都沒拿到不說,還多背了一口黑鍋。現在又要他回去,這誰能甘心?
隻說會面取消,但他還可以在碑林裡繼續找線索,畢竟不來白不來。霍泷塘如是想着,繼續向碑林深處之前沒有查探過的地方走去。
碑林深處是之前參觀的時候也沒有帶他們去到的地方,按照指導員的解釋,是時間不夠隻能介紹一些有代表性的石碑。
越往深處走,陰冷的感覺越是明顯,霍泷塘甚至都能在手心感受到潮濕的水汽。
手電筒的光線一寸寸前進,這裡和外面的碑林不同,雜草長得都快有他小腿高了,一個個低矮的石碑被雜草掩蓋,隻有一個覆蓋着青苔的頂露在外面。
沒有人打理,沒有人照料,這一個個低矮的石碑立在陰冷潮濕之處,有的石碑上甚至出現了裂縫。
霍泷塘小心地避開石碑往深處走,手電筒的光芒跟随他的步伐向前,令他驚訝的是,深處的幾個石碑頂上有一塊沒長青苔。這塊秃的地方很微妙,整個石碑上長滿了青苔,唯獨頂部少了一抹綠色。
他抱着懷疑的心态靠近那幾個石碑,發現雜草叢中零散地藏着幾個紙屑和煙頭。
這些不是碑林裡該有的東西,所以這裡有人來過,霍泷塘摸摸下巴,他似乎又找到了什麼重要線索。
這片低矮的石碑背靠着岩壁,岩壁上長着蔥郁的綠植,下垂着,像是一隻大手遮在半空。
在往深去沒有路了,霍泷塘隻得原路返回,他打算白天再找時間來這裡看看。
看終端上的時間,他從碑林深處回到元帥的石碑底下用了大約二十分鐘。
現在霍泷塘打算回酒店補覺。
從後門溜回酒店已經淩晨三點了,睡了四個小時後又要起床,集合去聯盟大會堂參加授勳儀式,當然不是給他們頒獎,他們這些學生隻是去打個醬油。
下午的時間仍舊是留給學生自由活動。
學校租了車帶學生去城區逛逛,玩家們不約而同地找了個借口留在酒店——他們可不是真的來玩的,副本的限時就要結束了,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霍泷塘自然也是聲稱沒興趣逛街便留在了酒店。
他回酒店時恰好在門口遇到了吳華和穆苜,酒店的自動門打開俞筱瑜小跑着出來。他們的行動自然地将有嫌疑的玩家排除在外,霍泷塘也樂得沒人打擾。
他回到房間的一路上都沒有見到其他學生,本來他想着借這個“玩家理應當都會留下來找線索”的機會窺探一下那個一直和他們錯開行動的玩家的廬山真面,可那個玩家似乎真的服從學校的安排去逛街了。
“你沒留下來找線索?”他搭載着電梯上樓,一邊發去郵件。
過了一會,他收到了那邊的回複:“恩,線索找的差不多了,就等今晚結束了。”
“難不成要等到晚上那個鬼才會出現嗎?”霍泷塘心想着,早點解決了這個副本不好嗎?
“不,隻是因為好戲還沒開場。”那邊給了一個讓人摸不着頭腦的回複。
這還有什麼好戲?“變态殺人狂”的屠戮秀嗎?霍泷塘被自己的想法驚出了一身雞皮疙瘩,這思想有點危險。不過這也讓他愈發肯定了之前的猜想,這個副本裡,有人故意在搞鬼。雖然不知道這對那個玩家來說有什麼好處,但總歸是有什麼讓人垂涎三尺的東西在誘惑着那個玩家不惜對别人痛下殺手。
最好能讓這一切快點結束,霍泷塘換了身便裝,再一次前往了碑林。
即便已經是夏秋交接的季節,下午的太陽也夠毒辣了。
霍泷塘摸摸自己燙的都快能當烤盤的發頂,趕緊躲進了一片樹蔭。他踩着樹蔭往碑林深處走,越往深處樹立的石碑越少,樹木越茂密,空氣也沒那麼悶熱了。
按照昨晚的記憶,他兜兜轉轉地再次來到了那片低矮的石碑前。
不得不說這大概是白天的碑林裡最舒适的地方,蔥郁的樹木和呈遮陽棚狀的岩壁最大限度地削減了這片空間中的熱意。
夜裡太陰森,他沒敢在這多留。不過現在不一樣了,霍泷塘半蹲下,查看其中一個“秃頂”的石碑。
長滿了青苔的碑身毛茸茸的,帶着一種詭異的萌感。整個石碑除了自然的裂痕,沒有其他刻畫過的痕迹,這些都是無名碑。
戰争中會有很多人犧牲,不知道姓名也是正常的事,霍泷塘理解。
他站起身,仗着身高環顧四周,散落的紙屑和煙頭大多在這幾個“秃頭”的石碑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