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顧井儀沒再動手,按着那男生的頭要他向她道歉。
男生臉垂得極低,“對不起。”
“大聲點,沒吃飯啊。”
“對不起。”
“你哪個班的?叫什麼?”
“一……一六班的,劉子洋。”
“我記住你了。”顧井儀撂開手,“書撿起來,磊好了。”
男生照做,頌祺過意不去,又不是他撞掉的。才伸手,他一把奪過她手腕:“幹嘛呢?讓他撿。”
男生走之後,旁觀者才安靜下來。
頌祺向顧井儀道謝。
他不睬她。
她彎下去搬書,他先一步搬起來。
她跟在他身後,走到校門口時,顧井儀才開口:“手怎麼了?”
“啊?”
“手。”
他注意到了?她壓制聲音,說:“不小心扭到了。”
他不再問。停校門口外的還是那輛車,大把陽光灑在上面,像金銀。她有種凄怆,想這新亮的顔色,像是一切從未發生。也許他最後一次送她回家?
上車他們也不說話。隻途經藥店的時候他夢醒一樣叫司機停車。
之後很快回來,沒好氣地将手裡的藥膏朝她一丢。
車停在小區門口。頌祺說不麻煩他了,自己可以搬回家。
顧井儀問:“不是說手扭了?”
她聽出他話裡别的意思,質問她是不是說謊?
“沒關系的,不過一小段路。”
他下車,徑自搬書上樓。還沒到黃琴夢下班的時間,家裡自然沒人。
頌祺搭讪着問要喝水嗎?他說行。
她遞杯水給他,他的手觸上她的。
她覺得自己像面霧化的玻璃。
“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沒有。”
他嗤笑:“又騙我。”
她知道,這樣下去他會說出動搖她的話。
她開始轉移話題:“從前你送我的東西,現在拿回去?”
他釘她一眼,“東西太多,拿不了。”
“那,等開學,下次我……”
他打斷:“不會有下次了。”
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他打算轉學,不回來了?
她吃吃望着他,睜大的眼睛欲流淚的樣子。他恨不得丢開杯子狠狠吻住她。當然他忍住了。不管怎麼說,他也算報複過她了。
她再反應過來,他已經下樓。她奔到陽台,直看車到看不見。
她相信了。以為那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