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氣從二樓躍下,那對父女眼神戒備。
小姑娘躲在黃臉漢子身後,警覺地看着他。
沈應還未開口細問,那黃臉漢子猛然攻來,身形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勁風襲面!
沈應以手格擋,順手一帶借勢卸去拳力,那男子反應極快,握着的拳頭變為爪狀,一把向沈應肩膀抓來。
五指運力扣住沈應肩頭,他心下暗喜,誰知指下一頓一退,他收勢不及指下手臂柔軟無比,滑膩像一條蛇一樣避開他指掌,往回一纏扣住他手腕。
被他反客為主扣住一手,頓時軟麻無力!
那黃臉漢子不由駭然,扣住脈門的手如鐵爪一般,他右手居然動彈不得!
他咬牙左手化為肘擊,狠狠砸向沈應腦袋,要迫沈應放開,不料一擊卻空,沈應身法詭異躲開一擊,下一瞬疾揮如風,連綿掌影接連不斷。
黃臉漢子如被狂風驟雨般的重錘擊打,心血翻湧胸口劇痛,噴出一口鮮血。
沈應住手,手上仍扣住他脈門。
距兩人交手,不過短短時間勝負已分。
軍士披甲上前團團圍住,插翅難逃。
男子之身法、内力皆在自己之上,黃臉漢子輕咳,怒道,“你意欲何為?”
小姑娘憂心忡忡地扶起他,大眼不安地看着面前之人。
“意欲何為?應該我問你們才是。”沈應放開他,回身去拿那角天青色,“按你們方才反應,想來認得,說說吧。”
“我們怎麼會認得。”黃臉漢子捂着胸口站起,嘴角淌血,怒道,“神武軍便可這般橫行霸道蠻不講理嗎?”
沈應挑眉,“這句話當原封不動還給你。”
“你突然出現,怎知你不是要害我們父女?緊張之下出手,情有可原。”
沈應揮退軍士,聞言施施然坐下,“易容來刺史府,也是情有可原?”
他一語道破,那黃臉漢子臉色難看,半響才道,“我們父女孤身在端州,不想仇家認出罷了,官府還管得這麼寬!”
沈應指尖拿着那抹天青色,唇角微勾,他不笑時容貌已盛,淡笑更是懾人,“我看未必,想來是…父子才對?”
這人眼色如此毒辣,黃臉漢子護着那孩子,心中警鈴大作。
沈應看那作小姑娘打扮的孩子,“你認得我。”
“一年前我在刺史府作客見過你。你父親不是這個黃臉漢子,你父親叫古劍鈞,乃進士出身,他與你母親感情甚笃,為護今上不幸亡故,你母親也撒手而去。”
“刺史大人古偃和是你祖父,他将你帶在身邊教養,前些日子,他忽然為你聘了一位夫子,她喜着天青色,是也不是?”
将那角天青色遞與“小姑娘”,他慢慢伸手接過,緊緊攥在手中。那孩子聽到他提及家門,臉上悲憤不已,一雙大眼慢慢蓄滿了淚。
“祖父真死了?”古彥濤以袖拭淚,哽咽道。
他這一問,無疑是承認了身份,那黃臉漢子不忍,摸了摸他的頭,眼角也有淚光。
“是,古大人已火化。我是神武軍将軍沈應。”
那孩子強忍淚意,一臉倔強。
他在襁褓中便父母雙亡,如今至親又少一人,更添孤苦…連最後一面也未見得…
沈應眉梢緩了些許冷意,如實言道。
“這幫賊子!他們怎麼敢!”黃臉漢子怒火沖天,他受了沈應拳法,心緒牽動傷勢,一時又咳了幾口血。
古彥濤起身為他輕拍後背,回頭,“這位是祖父手下斥候之一,宋大哥。此次是他護着我來。”
“宋青之見過沈将軍。”
沈應一怔,上前輕托起他,“你這等身手,以後前途不可限量。”
他出手反應極快,孤身護小公子前來,足見忠義。
宋青之聞言謙虛道,“承蒙将軍看得起。
神武軍威名赫赫,将軍如此年輕輸給他并不丢人。
眼下卻不是說話的地方,沈應讓人帶他們去換衣裳,另擇一處叙話之處。
他安排下去,讓人備好傷藥,兩人剛好換過衣服回來。
宋青之扮作中年漢子塗黃了臉色,如今一抹去露出真容分明是個朗朗少年。
他眉眼尚且稚嫩,沈應放下藥瓶,“你如此年少,才十五六歲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