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宮殿,又叫彌彧宮,位于墨城的正北方,正好在集市的後頭,火翎他們才剛離開集市走了幾十步,便瞧見了那巍峨莊嚴的黑色宮殿。
“唔,怎麼改的完全不一樣了?”火翎自言自語着。
“那當然,藍月陛下怎麼可能繼續住在希林陛下的宮殿裡。”碧之魔尊随口接道,卻又蓦然一驚,“等等,什麼叫改的完全不一樣?你怎麼知道原來的魔王宮長什麼樣?”
火翎自然不可能說那是他在幽冥夢境中見過的,于是便随口胡謅道:“我看過魔界行商帶來的書冊。那上面畫的宮殿與這完全不同。”
“哦。”碧之魔尊定下心來,卻見火翎的眸中突然閃過一絲血色,眼神也一直不瞬地盯着魔王宮的正門處。
火翎的聲音有些飄忽:“那,是誰?”
碧之魔尊順着火翎的目光看去,隻見到一團飄忽不定的紫氣,紫氣之中,隐隐能見到有個纖細的白衣身影。
那白衣身影端端正正地站在門口,正與什麼人交談着。
許久未見,昕音仙尊還是一如往常的高不可攀。他身邊正在交談的人似乎是突然說了什麼惹得他老人家開心了,于是稍稍偏過頭去,似是個在微笑的動作。
火翎就這麼站在不遠處,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原來隻是短短十幾步的距離,那氤氲的紫氣便會遮擋住一切。
他再也無法清晰的看見昕音的面龐,甚至無法從那層層疊疊的紫氣中,看到昕音的身形,是不是又清減了。
他們之間的距離那麼近,又那麼遠。近的仿佛觸手可及,卻又遠的恍若隔世。
就在這時,那清雅高貴的白色身形突然轉過頭來,眼睛隔着層層紫氣彎了一下
火翎卻一下子從方才的怔愣中回過神來。
“假的?”
這個昕音仙尊是假的。
“當然是假的了,昕音仙尊哪會這樣大張旗鼓的來魔界,他不要命啊。”碧之魔尊疑惑道,“他就算是閑出屁來,也不會用魔界的瘴氣去折騰他那寶貴的仙體吧。”
“所以那是....魔人偶嗎?”火翎有些不敢置信。在他的印象裡,魔人偶是種在魔界極其常見的物件,大多數的魔人偶四肢僵硬,隻能做些簡單動作,先前宣渺的那個戲團中,有一隻魔人偶能塗上油彩在高空中翻轉飛行,已是極其罕見了。
“見識挺廣嘛。”碧之魔尊拍了拍火翎的肩以示欣賞,“輕靈秘境現如今的技術确實不錯,隻需要一丁點兒的神識,再多也多不了,畢竟魔界的屏障依舊會對仙族進行侵蝕,即便是神識也不能幸免。放入了神識之後,那魔人偶就能和本人表現得如出一轍,還能維持兩三日,一般人根本看不出區别來。”
“搞這麼一隻魔人偶來魔界交流,也算是挺有誠意的了。”碧之魔尊講起話來就沒完沒了,見火翎不言,也跟唱獨角戲似的自顧自感歎着,“不過也确實,這次的事情挺嚴重的,他要是再不趕緊表示一下誠意,魔族就要暴動了。”
見碧之魔尊的獨角戲唱的實在是有些寂寞,火翎便随口問了句:“什麼嚴重的事情能讓堂堂昕音仙尊如此費心?”
碧之魔尊突然轉過臉,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火翎,高深莫測道:“因為火翎。”
火翎:?
那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的馬甲掉了。
不過片刻,又聽碧之魔尊繼續道:“火翎真人啊,你怎麼一臉茫然的。你修真界來的,總不可能不認識這号人物吧?”
火翎沒想到淩姣姣等人口風竟然如此之嚴,連他就是火翎本人的事都守口如瓶。
更沒想到第一次聽到有關于自己到魔界的身後事,竟還是從這麼個魔尊的口中聽到的。
簡單來說,就是自打火翎被昕音仙尊那明顯準備殺人滅口的一劍給戳下魔界之後,衆仙會的氛圍就一直有些緊張。
有些人開始在背地裡嘲笑,昕音仙尊果然隻是一隻天界走狗。火翎滅了那号稱是天界博物館的月靈族,而昕音因為懼怕天界怪罪于他,便提前下手以示忠心。
反正火翎是作了個大死之後就不知所蹤了。
倒是魔界和修真界,都被他的那一通亂七八糟的發言給攪得天翻地覆。
修真界中魔族混種的數量是相當可觀的,這一點,從火翎第一次見昕音時,昕音給他看的衆仙會名冊裡便能看得出來。
而自從火翎出了事之後,昕音仙尊便一改先前對魔族的優待政策,仿佛是根本沒考慮到這些人的存在。
他們的處境,變得更加艱難了。
于是,這些衆仙會中的魔族混種們,便自發的聚到了一起,開始搞些背着昕音的小計劃。
還有一些身份不曾曝光的魔族混種們,也跟着暗地裡和他們抱團取暖。
似是一座本就堅不可摧的冰山出現了一道裂痕,衆仙會,開始分裂了。
原本立場并不鮮明的小團體們,如今卻明顯地形成了兩派,以魔族混種為界,沒日沒夜的暗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