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翎看着手中的小梭子。
當時昕音仙尊帶着他去補天,在補天之後狀似無意地将這把梭子扔給自己,真的隻是随意而為嗎?
正在此時,赤玉着急忙慌地沖了進來,一眼就看了那床上活像是被開膛破肚的魔人偶,頓時渾身劇震,差一點結巴精再次上身。
火翎一臉淡然的将那魔人偶掉出來的心髒重新塞了回去。
他不是人。
他的心中突兀的升起某種熟悉的感覺,仿佛有一個聲音,又開始喋喋不休的在他耳邊慫恿他去做壞事。
“去吧,去把那個滿口謊言的昕音仙尊捉過來。”那聲音仿佛自遙遠處傳來,蠱惑着火翎。
“我偏不。”火翎看着自己心口處冉冉冒出的黑氣,想到了落日崖邊的那些怪物,輕聲低語,“讓我不再受昕音的擺布。可是,我又憑什麼要受你的擺布呢?”
“你在說什麼?”赤玉疑心自己是因為受到了太大的驚吓以緻于産生了幻覺。此時定睛一看,才發現火翎床上被開膛破肚的并不是個活人,不過是具做工極其精良的魔人偶罷了。
赤玉懸在半空的心瞬時落下來了不少,他還以為火翎也會像前幾任守崖人一樣,因為暴怒而失手殺死手下,之後頭也不回地紮下落日崖。
“這麼好看的魔人偶...等等。”赤玉的視線不斷在那魔人偶身上流連,蓦的又發現了新的震驚點:“這,這是男的?!”
接着,赤玉便開始用一種一言難盡的眼神看着火翎。
那種操心的老父親一樣的眼神令火翎有些莫名:“男的怎麼了?”
赤玉繼續一眼難盡的看着渾身纏滿了繃帶的火翎:“您...注意身體。”
火翎在這種次曾相識的眼神裡突然想起了,魔人偶在魔界的另一個用途。
“魔人偶,三折出售,好用聽話,最佳床伴。”魔界商販不要臉的叫賣聲突然跟魔音似的回響在火翎耳畔。
天地良心,他當時在問藍月讨要昕音仙尊的魔人偶時,可絕對沒有動過那個念頭。
怪不得當時魔王宮内的衆人神情都如此詭異。
魔界不似修真界。魔界到如今,依舊對同性之間的愛情持不能理解不能尊重更不可能祝福的态度。
當然,這也與兩界的差異有關。
修真界已經和平了好幾千年了,一群修士活的比王八還長命。飽暖思□□,淫後自然會承襲仙族特色,搞出一大堆後代來。
修真界就那麼點資源,昕音仙尊都不惜在秋季大會宣讀小論文來呼籲珍惜資源了,自然希望搞出點别的花樣轉移這些修士的視線。
魔界氣候惡劣,魔族又生性好鬥,死亡率一直都居高不下,在這樣的情況下,魔界會希望擁有更高的生育率,畢竟隻有這樣,才能擁有更多的青年壯勞力。
火翎覺得,如果自己能活着離開落日崖,可能很有必要提前殺了赤玉滅口。
他有些無言的捂住了臉,腹中翻過千言萬語,最後,還是将脫口而出的一句髒話給咽了下去:“不是你想的那樣,總之,你先出去吧。”
赤玉一臉元神出竅的走到了門口,這才想起了自己進屋的初衷:“不是,等一下,我有要事的!”
火翎一臉喪氣的擡起了頭:“嗯?”
“是這樣的,有貴客來訪。”赤玉回道。
“什麼貴客?”火翎好奇,到底哪個貴客會跑到落日崖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來拜訪自己?
“我也不知...那人的打扮奇怪得很。”
既然有人來訪,自然是得接待一下的。火翎揮了揮手,将那昕音仙尊的人偶當成仙花一般收了起來,入手化作一枚小小的銀色圓扣。
火翎将那小圓扣攥在掌中:“好,我出去看看。”
落日崖之上,除了一群小木屋,基本就是個一望無際的狀态。于是,火翎剛一出屋,就見到遠處站了個裹成過期發黴粽子似的人。
火翎朝着那人的方向指了指,問赤玉:“這就是你說的貴客?”
那粽子人扯了扯身上的鬥篷,露出了鬥篷之下的青銅面具。
貴不貴不知道,反正看起來是挺“重”的。
怪不得從方才起,火翎就一直覺得這人身上哪裡像是發了黴,綠油油的,原來是臉上戴了個這樣的面具。
火翎現在已經處于一種,一見到面具便會忍不住懷疑下面的人臉是不是自己的程度。
火翎有些遲疑着不想上前,卻不想那粽子人很是自來熟地朝着火翎走了過來,順帶着還行了個魔界平級的禮:“在下灼華尊者,因落日崖臨近我家魔尊的地界,在下此行特奉我家魔尊之名來向守崖人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