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翎真是被昕音仙尊這一通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神奇操作給氣笑了。
化為本體之後逃竄,昕音不當仙主之後還真是連臉皮子都不要了。
隻是,火翎還有些“小”問題要問一下眼前的這群散沙們,于是随口吩咐喬璇道:“喬璇,去給我攔住他。”
從方才起就頭戴兜帽毫無存在感的喬璇終于像是活了過來,立即朝着“狐狸”的方向奔去。
昕音自然也是聽見方才一群修士們堪稱眼瞎的對話的,隻是如今,他還需要拖延時間至泉水生效,實在是不得不憋着一口氣朝山下跑。
跑着跑着,卻冷不防被一柄長劍給絆了個跟頭,摔在地上,又變成了一個白衣飄飄的少年。
昕音有些惱火,可是一擡頭卻正對上一張與自己差不多的臉,神思便不由得有些恍惚。
眼前的一幕仿佛也有些眼熟。
沖天的叫罵聲,喊殺聲,衆人目标一緻,直指自己。
身在這樣的環境中,就如同漂浮在汪洋上的一片孤舟,仿佛随時都會墜入無盡深淵。
喬璇如今是女身,其實乍一看與昕音并不像。可正因為與昕音不像,卻分外的像另一個人。
一個被背叛的女人。
昕音長長的睫毛顫動着,方才的喝下的神仙醉使他眼前的人影與那個可憐妖妃的身影更加重疊。
“真可憐啊。”紅唇輕啟,昕音也不知是是在覺得誰可憐。
“你說什麼?”喬璇一把扯下兜帽,丢了出去。
昕音并不回應,帶着幾分醉意的眼神就這麼輕飄飄的望向喬璇:“我說,真可憐。”
雖說知道了昕音的苦衷,喬璇心中也始終是憋着一口氣的,眼下看昕音這樣,便将昕音的眼神理解成了輕蔑。
“你憑什麼看不起我們?你不過就是天生有個淩駕于衆人的出身,所以自視甚高。你若是有哪一日被褫奪掉所有光環,失去你那通天的本事,憑着你這身漂亮的皮囊,最後也就是個被碾落成泥的下場。”喬璇怒意滔天,“你遲早會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昕音看着喬璇已漸趨猙獰的神色,沉默許久,終于想起了如今身處何處。恍惚的神情頓時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少有的歉意:“抱歉。”
喬璇微愣,似是不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高高在上的衆仙會仙主,竟在向自己道歉。這比聽見昕音輕蔑的話語更叫她心神震動。
隻是這片刻的失神,昕音的手就已觸到了喬璇的額頭,喬璇隻覺得頭顱劇痛,似是被什麼強大的靈力撕扯着,侵入着,宛如要裂開一般。
“你!”喬璇終是痛暈了過去,失去意識前,喬璇心想,自己實在是可笑,竟會以為這天界走狗能有什麼良心。
隻可惜,自己還有心願未了...
不過,這樣也好。喬璇緩緩閉上了眼。
昕音早已借着方才的那一擊輕飄飄地起了身,此時,他瞧了地上的喬璇一眼,轉身欲走,一把劍卻橫在他的頸間。
昕音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突然就有些尴尬了。
眼前的這一幕,怎麼看都像是他在殺喬璇滅口,一時半會兒的似乎說不清了。
就像他那時候一劍準備直接割下火翎腦袋時一樣。
怎麼辦?火翎會不會不相信他?
昕音心中突然飄過了這一個念頭,片刻後卻恨不得扇自己一個巴掌。
不相信又如何?
他昕音仙尊何時需要忐忑别人的所做出的決定了?這麼柔弱的思維,該是自己所擁有的嗎?莫不是衆仙會倒了,自己的腦子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思及此,昕音忽視了那橫在自己頸間的劍,理不直氣也壯回望向火翎。
火翎突然就有些想笑。碧之魔尊家中養的小貓,在打翻價值十幾萬魔石的古董花瓶後,便也是這樣理直氣壯的瞧着人。
眼中的挑釁意味不言而喻:有膽子就來取我狗頭。
火翎剛在那群修士那裡拿到了木琉枝完整的證詞,此時正對上昕音這雙水光潋滟的眼睛,還真有些難以直視。
火翎收劍,伸手探了探地上喬璇的氣息,突然笑了。
昕音仙尊這是知道自己快要完蛋,在忙着仙力大派送吧。喬璇這一趟來的倒也不虧。
“跟我走。”火翎朝着昕音伸出手,“你已經無路可走了。”
昕音後退兩步,險些踩在倒地不起得到古董花瓶喬璇身上,使他如今和火翎本就不大和諧的關系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