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雙胞胎中的妹妹又聊了一會貓貓狗狗的話題，一起走回堡壘，偶然提起她能力的事，她顯得很自信。你故意提起幾周前她失控的事，她沉默半響，快要走進堡壘時才開口，她說訓練能力時，研究員們會刺激她的情緒，以此測試她對自己力量的掌控力。

這種訓練方式對九頭蛇來說已經不是秘密，她沉默的原因也不是想為九頭蛇隐瞞什麼，而是對自己的失控感到羞愧罷了。你倒是感覺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小時候也捏壞過不少實驗器材。

你們沉默下來，就當你以為氣氛會一直沉默下去，她開口了。

“你會……害怕什麼東西嗎？”

“小時候我怕過玻璃，現在好多了。”

你小時候生活的觀察室很多地方都有透明的門或者窗口。一開始害怕是因為你沒注意就會一頭撞上去；後來你長大了一些，就開始恐懼透明的牆會自己移動，把你關起來。

不過現在嘛，完全沒感覺了。

“為什麼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我、我不知道，我隻是想……”

“尋求建議？”

“……是啊。”

得到她肯定的答複，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可是你很像什麼人生導師嗎？你成績最差的一科就是即興演講，現在你都不敢和那位教你這節課的九頭蛇特工對視，他已經因為你連續丢了兩年的年終獎，你對此表示十分内疚。

嗯……這麼說的話，你可能也是有點怕他的。

“開始的幾天，我們睡不着，它就在面前。皮特羅說他看見了一個“S”，我什麼都沒看見，因為我不敢睜眼，但他開始捏我的胳膊，非常非常用力，所以我睜開眼睛，看見了“STARK”，我記得很清楚，白漆、字體彎折的地方有細細的截斷。然後……它就刻在了我的腦海，再也沒有消失過。”

她頓了頓，眼神放空，似乎在回憶。但她很快回神，注意到你的目光，她笑了。

“别擔心，我不會失控了，第一個控制力的測試方法就是讓我複述當時的過程。李斯特博士說我必須有個強大的内心才能用好自己的能力。”

“他是對的。我時常質疑自己是否能承擔起這份責任，然後我的制作者就會……”你的話突然停下來。

“他做什麼？”

“他給我講了個故事，這太幼稚了……不，我不想說了。”

“說吧，已經很久沒人給我講故事了。”她試探着伸手攔住你，在她碰到你之前就停下來了，她棕色的眼睛盯着你的一舉一動。

附近沒有坐的地方，于是你們靠着灰色的牆停下休息，你摳下些水泥渣在手中擺弄，她望着瞭望口框出的正方形缺口，就像一幅風景畫挂在牆上。

在遙遠的北方，那裡的人曾經信奉着北風之神，但随着年代更疊，他們背離了最初的信仰。其中有一戶農民，他們的小女兒名叫阿庫林娜，她很喜歡去風神廢棄的教堂附近玩，但那裡已經沒有神的庇護，反而經常招緻魔鬼。阿庫林娜在教堂裡發現了一個面具，上面畫着複雜精緻的花紋，她開心地戴在臉上，但黑暗吞沒了她，什麼都沒有留下。等她再次醒來，阿庫林娜發現自己無法摘下面具，從她的胸口中跳出一隻黑貓。

黑貓稱自己為普羅什卡，他控制了阿庫林娜的身體，以她的名義在附近的村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連女孩的父母也難逃死劫。女孩悲憤交加，在一次清醒的時候跳下了懸崖，但黑貓的附身讓她幸免于難。

黑貓看着她堕落，他說：

“我甚至可以給你愛，但我給不了你自由。”

但他實際上什麼也沒有給阿庫林娜。

最終，一位女巫途徑村莊，用法術驅散了魔鬼，阿庫林娜獲得了自由，但她失去了所有，于是她選擇自我了結，以告慰被她連累緻死的冤魂。

女巫在目睹了一切後去廢棄教堂調查，她發現自稱普羅什卡的魔鬼，就是昔日北風之神沃伊佩。沃伊佩被信徒抛棄後失去了記憶和神力，但教堂中的神像留着他的一部分，阿庫林娜戴上面具的動作則和許多年前人們祭祀儀式不謀而合。沃伊佩再度現世卻不完整，吸取了魔鬼的力量後化身為貓身魔鬼、普羅什卡。

女巫意識到，阿庫林娜的靈魂最終還是無法自由，将歸屬她被迫信奉的神明、普羅什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