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蕭曦和秋水剛收拾好準備離開，譚溢之恰好敲門進來，問道：“蕭姑娘昨晚休息的怎麼樣？”

開門的時候，錦鯉也跟在譚溢之腳邊進來，繞着蕭曦走了兩圈，然後大着膽子的往她的裙擺上蹭。

蕭曦抱起錦鯉，撓着它的下巴，答道：“道長招待的很好。”

蕭曦随口叮囑道：“紫城山平日涼意重，錦鯉還太小，譚道長日常還要多注意些。”

譚溢之極為認真問道：“蕭姑娘，那具體是要注意哪些？”

蕭曦沒養過寵物，隻是平常幫朋友照料過家裡的小狗，她想了想，道：“就比如，平日裡人類吃的那種帶調料的東西，貓貓狗狗都是吃不了。”

譚溢之讷讷道：“原是這樣……”

蕭曦看着譚溢之這幅稚嫩青澀的少年模樣，根本沒法将他和遊戲中那個神秘且術法精湛的世外高人聯系到一起。

蕭曦剛準備向譚溢之辭别，便被譚溢之挽留，在奉天樓用了早膳。

奉天樓裡的人比蕭曦以為的要多，昨日她來的時候太晚，還以為樓中除了譚溢之外沒有幾個人。

而現在，一路上倒是有不少穿着統一服飾的弟子，院子撚磨草藥的，抱着書卷晾曬的，拿着掃帚掃撒落葉的，歡聲笑語和朗誦道經的聲音夾雜，多了不少人氣。

不像是個道觀廟宇，更像是個書院。

奉天樓這麼多人，好多還是譚溢之的同齡人，為什麼他還說覺得自己孤身一人。

心裡這般想，蕭曦也就直接問了出來。

譚溢之言簡意赅解釋道：“我和他們不一樣，師父對我寄予厚望，但我資曆又比樓中大多數人淺，平日裡自然要刻苦些，之前代主事的身份，規矩束身，樓中人也不會和我玩笑，時間久了，也便有了距離感。”

蕭曦裝作無事，“那我便是你的第一個朋友了。”

譚溢之腼腆的低頭，看着蕭曦懷中的錦鯉，開口請求道：“錦鯉它看着很喜歡蕭姑娘，蕭姑娘平日裡無事可否常來奉天樓？”

蕭曦爽朗答道：“可以呀，不過我在宮裡住，過來比較麻煩，恐怕隻能半夜來。”

譚溢之：“那你昨晚？”

蕭曦俏皮眨了眨眼，大方承認道：“偷溜出來的。”

送别蕭曦主仆二人之後，譚溢之并沒有立馬離開，而是轉身上了摘星樓，看着蕭曦主仆二人打鬧着離開的身影，晨光透過稀疏雲層罩在蕭曦的身上，映在譚溢之的眼中，嘴角忍不住的上揚。

他将錦鯉舉到自己的面前，晃着它的身子，言語間是抑制不住的欣喜雀躍，“錦鯉，我有朋友了。”

他從未覺得紫城山的風如今日這般令人心情舒暢，鬓間發絲時不時撓着他的臉頰，挑逗着他那顆平靜克制的心。風中還環繞着譚溢之不知重複了多少遍的聲音，雖不大，卻遮蓋着他那不為人知的小心思。

回明月軒的路上，秋水忍不住道：“小主，奴婢現在說這話可能不合時宜，但還不得不提醒一下小主，小主現在是蕭容華，像昨夜那種偷溜出宮，露宿在外的事情莫要發生為好。”

最關鍵的是，她覺得皇帝的性子，就算對自家小主再寵愛，也做不到對這種事情寬宏大量，視若無睹。

“我知道了。”

提起東方卿，蕭曦反應過來自己昨天最開始是去掖庭試探雲姑姑的。

如果雲姑姑是被東方卿叮囑過滿足自己的要求，那就意味着東方卿在很早之前就留意到了她。

但為什麼是雲姑姑呢？選擇明月軒院中的人才更合理呀。

除非他知道雲姑姑對她的意義，但他怎麼可能會知道呢？

蕭曦回憶着自己記憶中的東方卿，溫柔體貼，無微不至，沒有皇帝的桀骜，挑不出一處錯處。

這個被她放到男友位置上嘗試接觸發展的男人，她一點都不了解。

蕭曦内心腹謗，你自己能怎麼沒有底線，随随便便就跟遊戲中一個不了解的人在一起。

本想打算回明月軒，蕭曦想起謝太後，因為擔心謝太後的身體，半途又折返去了慈甯宮，剛好趕上了謝太後在曬書。

蕭曦瞧着謝太後的氣色比昨日好了許多，才略微松了一口氣，但她内心卻清楚，這并不意味着謝太後的病已經好了，她還要繼續想辦法。

謝太後手中動作未停，“昨日不是剛來過，怎麼今早又過來了。”

昨日慈甯宮陪在蕭曦身邊的那個小宮女也在，聽到太後這樣問，悄悄的往後面縮了縮，試圖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蕭曦注意到那個小宮女，專門招呼着讓她過來幫着一起拿書。

謝太後有意隐瞞，蕭曦也沒去捅破，“就是想見見姨母，不可以嗎？”

蕭曦跟在謝太後身後，幫她捧着晾曬的古籍，亦步亦趨，時不時的跟謝太後搭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