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钺望着桌上用三枚硬币擺好的蔔卦,淡淡的靈力流轉其中,好似增添了幾分古樸,阿忘栖息過的玉石擺放在正中央,其内留存的氣息被漸漸牽連出來。
“阿忘果然是分裂過的靈魂,不過——”宗钺伸手将硬币換了一個方位,又緩緩向下移了一寸,偏頭看向林沐澤,“這種分魂的情況很常見嗎?”
林沐澤坐在他的身邊,看着他緩緩移動硬币尋找方位:“不常見,分裂靈魂會對魂體造成極大的傷害,多數情況下,還未待分裂成功,魂體便煙消雲散了。”
接連換了好幾個方位,宗钺挑了下眉:“看來分裂出的那一個,占了大半的能力。”
林沐澤低頭去看霧蒙蒙尋不清方向的卦象,點頭稱是,繼而嘴角含了點笑意,道:“看來你需要再用點心。”
宗钺起身,快走幾步去櫃子裡取了一根清香,在沙發上坐下後,單手攬上了林沐澤的肩膀,看向他的目光流露出幾分促狹:“先在判官這裡沾點好運氣。”
林沐澤擡眼望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在他臉上拂過:“可以多給你沾一些。”
宗钺臉上綻放開笑容,右手動作不停,清香在他靈力的加持下立于桌面上,香煙徐徐,緩緩地彌漫出來,漸漸形成了一條指明方向的線。
看着眼前清楚的方位,宗钺正欲開口,卻又目光微頓,輕“噫”了一聲,隻見他手中結印,籠在了整個桌面上,頓時有金光一閃而過,方才朦胧的蔔卦,錯誤的指示,全部回歸正位。
宗钺“啧啧啧”幾聲:“看起來阿忘生前,應該是個了不起的道士,隐匿自己的道法,做得很高明。”
林沐澤點頭,望着眼前清晰的卦陣,思索道:“道法加持了三層以上,隻是不知道,阿忘在避開誰呢?”
宗、林二人起身,陣中香煙迅速蔓延開來,形成了一道不怎麼規則的門,踏門而過,面前的場景出現了變化。
屋内的家具漸漸隐退在青煙之中,眼前有郁郁蔥蔥的樹林展現,模糊的翠綠之中,有四五個人酣戰在一起。
仔細定睛一看,眼前鬥在一起的沒有一個是人,一隻數百年的大鬼,幾株修煉成精的妖怪。
宗钺望着眼前的發展,并不急着向前,倒是先與林沐澤聊了起來:“所以說,阿忘的半身道法高深,原來是為了躲避,唔——”
眼前的幾株妖精着實不是大鬼的對手,宗钺思考了半天放棄了形容,繼續道:“這算得上是仇家嗎?”
半個小時前。
自從再遇阿忘後,顧清已經數不清自己歎了多少口氣,但此時此刻與面前的妖怪面面相觑,他真心實意地又歎了一大口。
随後立刻轉頭隐身,一邊查看周身環境,一邊低頭對着阿忘說:“我已經成功避開了他們幾百年,沒想到與你再見不過一天,竟就如此巧合地相遇了!”
本來在靈石裡老實待着的阿忘:“……”
你這是什麼意思?是在怪自己嗎?
有意遠離再加上窮追不舍,人煙漸漸散去,眼見已是無法避開,顧清在郊外樹林停下了腳步。
他轉身,面對着幾米外怒視着他的妖怪,剝離了情感的絕對理智狀态下,除了覺得有些許麻煩,他倒是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
阿忘待在靈石裡,本來是想再和他理論理論方才的話,此時看清楚對方這幾個妖怪,頓時怒火中燒。
“是他們!你避什麼你避!是打不過嗎?他們還好意思追上來,你不行的話就放我出去,我來揍他們。”
與此同時,對面幾隻妖怪也已經叫嚷開了。
“狗道士,我們便猜你還依舊留存在這人世,果不其然,憑什麼你能這樣大搖大擺地存在着!今天非把你打回地府不可。”
顧清冷眼望着對面的妖怪,未言一語,不過對着自己,還是有話可說的,于是他低下頭來,淡淡開口:“你情緒是不是太不穩定了?”
阿忘:“……”
聽聽你在說些什麼!我個情感化身的鬼,要什麼情緒穩定!!!
未待阿忘開口吐槽,瞬間有攻擊襲來,顧清退後兩步,手中的黑傘化為了一柄拂塵,拂塵輕點,在透明的空氣中蕩出水紋化去了攻勢。
幾道身影輾轉飛躍,呈合圍之勢,殺招驟現。
顧清望着将他包圍起來的妖,熟悉的淡淡藥草香,一雙雙目眦欲裂的眼,恨意滿滿的招式直取性命,唯一不同的是,數量減了不少。
他輕輕呼出一口氣,拂塵之上,靈光大振,隻一招,便将這些妖揮倒在地。
眼見打不過,動彈不得的妖怪張嘴便要罵,紛紛被貼上了禁言符。
顧清目光緩緩掃過這一群家夥,覺得還是全部打暈比較好,極盛的靈力瞬間蔓延開來,靈力呈現的光芒中有森森鬼氣溢出,将躺倒在地上的妖怪籠罩起來。
這時,突然有一道靈符直插而入,打斷了顧清的施法,有兩道身影緩緩走來。
“你一隻幾百年的大鬼了,欺負幾棵草算怎麼回事?”
顧清停下動作,無他,靈石裡的阿忘已經尖叫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大人,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
顧清覺得自己耳朵快要聾了,同樣的一道禁言符貼在了石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