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子末,白溶赢四分之一子。
“這便是我與她第二次的相遇。”白溶的字句溫柔,述說的過往于衛詩而言也是曆曆在目。
棋局結束,衛詩起身。想了幾回該如何去回答白溶的話,思索半晌也隻說出一句,“原來如此......”
越姑娘當真是比自己要有趣的多。那個時候的女子,能有幾個那般的肆意活着。白蘅如被這樣的人吸引,實屬正常。
可衛詩心中的感覺卻不大能夠說得出來。
那是一種心癢和悸動。還有夾在其中的羨慕和嫉妒。
衛詩收拾棋局時,手也不自覺的發顫。做文物的修複的學者,竟也還能手抖。衛詩難得自嘲,伸出自己的手看了又看。
那柄傘就放在顯眼處,白溶滿眼滿心都是越青的影子,絲毫沒有發覺。或許那柄傘真能夠讓她走出去,卻不一定能夠尋到那人。
衛詩走去沙發旁,取出“遮陰傘”。
白溶這才注意到,疑問:“此為何物?”
“它叫‘遮陰傘’,能收住陰氣。”衛詩輕聲說着,也撫摸着傘面,“師母說,在沒有豔陽的天氣,白日裡我能用它帶你出門了。”
“當真?!”
鬼魂在日常中,不論是白日還是黑夜,都不太能夠走出既定的地方。現在有這種機會,屬實稀罕,難怪白溶一再求證。
衛詩露出笑意,瞧着白溶眼中皆是溫柔,“蘅如,我們能出去了。”
“嗯!多謝衛姑娘。”白溶也是笑着,仿似之前失常的魂體與眼前的魂魄不是同一個。
“我這幾日将手上的事情處理好,請好年假就安排時間帶你出去。”衛詩研究室的是工作要緊,得做好那些器物的清洗工作,再進下一道程度,才好請了年假,安排出門。
白溶:“多謝衛姑娘。”
此刻衛詩并不想多言,隻是微微颔首,随後回到房中休息。
至于生辰,她或能重新尋了時候,跟白溶說明原委。
......
後一周,衛詩的心思都在那批玉器身上。蒲雨的報告交了上來,寫得嚴謹,卻還是缺少自己的總結。
得到修改的指令,蒲雨在不遠處的位置上敲鍵盤,奮筆疾書改稿子。
衛詩在另一頭做清洗,輪到那塊玉玦的時候,衛詩明顯愣了一眼。裂痕幾乎遍布器物全身,若是價值,或許是它附有的時代含義吧。
“老師,您好像對這塊玉玦特别上心啊。”蒲雨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在衛詩身後說話。
衛詩偏頭看她,“它的成色和樣式都實屬平常。用得紋樣也是花鳥紋,不是達官顯貴最喜用的紋樣。它似乎有更多的故事。”最後一句話裡,全是私心。
她很明白,玉玦裡面藏着白溶的過往。自然是有更多的故事包含在其中。
“對啊,也不知道這塊玉玦是怎麼混到裡面的。”蒲雨不解,眉頭擰得像塊疙瘩。
衛詩默默不語,手上的動作沒有停。
她有些不快,可蒲雨說的沒錯。玉玦在這一批文物當中,确實突兀的緊。不像是一個階級的産物。
衛詩不可控制的去想,這塊玉玦是否與白溶的前世有關。又與越青是否有關?
還是說,這塊玉玦是在機緣巧合之下,被白溶附着在其中?
這一切都還是謎團,等待她與白溶去揭開。
清洗的細緻活,衛詩從頭到尾自己做了。送到第二套程序,便急不得,得等分析報告出來才能定下方案。
“老師!您請了年假嗎?”蒲雨跑着回來,手上拿着剛打印出來的報告。
過去幾年,衛詩不曾動過年假,除了法定節假日,都是雷打不動的上下班。蒲雨聽到她主動提交表格去申請年假,還是震驚居多。
“我家中有事,得離開半個月。這半個月裡,你等着李義教授吧。”衛詩解釋道:“他是我的老師,你去民俗那邊多多學習,多了解一些對你有好處。我會跟他打好招呼,不用怕。”
蒲雨點點頭,算是明白了,“是喜事嗎?”
衛詩想了想,“算是吧。”
“老師您是要回去結婚嗎?我們有沒有喜糖啊!”
除此之外,她還真想不到有别的事情能讓衛詩主動請假。
衛詩搖頭否認:“不是。”
“那好吧。還以為能有喜糖吃呢!也不知道是那個男的那麼好命,能娶到老師啊。”蒲雨繼續輸出。
沒曾想衛詩的眼神黯淡下來。
之前,她好像也想過,是什麼樣的女人那麼好的運氣,可以得到白溶的喜歡。
那個時候,局限在方寸之内的,豈止是行為動作。還有人心,一個人的情感要接受另一個人,是需要莫大的勇氣。
彼時越青如何,彼時白蘅如如何,都是她沒有瞧見過的......
“蒲雨,報告給我吧。晚上有修改的話,我會郵箱發給你。沒有的話就是過了。”
蒲雨一陣歡呼,激動的抱住衛詩,“謝謝老師!”
“好啦,放開吧。”衛詩習慣她這樣了,笑着包容了。
“老師!我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