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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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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心緒暴露無遮無掩的樣子讓向雲松一時有種撞見他人沒穿衣裳一樣的尴尬。他一時不知作何反應,本來以為這麼久過去,衛甯兒這會兒該平靜了,所以就那麼一腳跨進來了。結果她還是這樣毫無遮掩的樣子,跟她從來都面無表情隻以淡漠示人的過去太不一樣了。

正當他想着是否悄悄退出去的時候,衛甯兒已經聽到腳步聲看向門口。四目相對,向雲松隻能停住退出去的腳步。

片刻茫然過後,衛甯兒扶着棺壁站起身來,這種狀态的暴露對他來說也是同樣陌生,他也一樣不知如何反應。

雖說在同一個屋檐下長大,但他童養媳的身份和才兩歲的年齡差,讓兩人在這十七年中本來就隔着許多距離。後來成了叔嫂,加上向雲松常年在外,回家來的時間少之又少,兩人之間最多的招呼就是過年時在府裡的點頭之交,與口頭上“嫂嫂”與“二叔”的完全符合家教禮節的稱呼。

衛甯兒站起來,那些或憤恨或悲傷或難過的情緒依然殘存,讓他實在沒有心力想應該怎麼跟這位午後剛被逼着說要娶他随後就暈過去了的小叔子招呼。

他幹脆擡腳向門口走去,靈堂不是他一個人的地方,其他人也會來道别,他跟向雲柳今世的話已說盡,也該把這個地方讓出來了。

他這一幹脆拔腳,就讓向雲松起初的無措加重了。向雲柏剛剛說過衛甯兒很難,向家沒人關心她,于是轉頭他就看到她艱難的情況下脆弱傷懷的樣子。是沿襲過去的方式稱呼一下,還是表達一下他們向家人一直沒有過的關心,這讓他陷入短時間的糾結。

不過這個糾結很快就過去了。衛甯兒隻是低着頭,沉默而快速地與他擦肩而過,腳步衣裙間帶起的風卷起地上灰白輕薄的燒紙碎屑,襯着她背後黑色棺木的的背景,昭示着她未亡人的身份。

向雲松歎了口氣也松了口氣,向前走了幾步,卻發現棺木邊的磚地上靜靜地躺着一條白色的絲帕。絲帕很素淨,就連上面的繡花都是白色的。

他撿起來,手指間潮乎乎的,一條帕子大半濕透,隻剩了邊角兩成幹,顯然已經承載了主人太多的眼淚。

他轉身想叫住衛甯兒,稱呼沖口的時候自動轉成了“等等”。

門口邊衛甯兒頓住腳步,卻沒有轉身。他并不想被太多人看見自己的脆弱傷懷。這四年來,他一直不想讓别人看到他這個被丈夫厭棄的少夫人實際活得有多卑微多辛苦,他強迫自己放下,淡然,好像這樣就能把暴露出來的傷害降到最低,讓别人看不出來。

習慣成了自然,在這個厭棄自己的丈夫死後,他也不想讓太多人看到自己的悲痛傷感,以免讓人誤會那是他對向雲柳的留戀不甘,反過來加重他早已不堪承受的卑微辛苦。

所以這個時候,他一邊沒有心力給出自然的反應,另一邊也隻想掩飾逃開。可是身後這個小叔子到底是為什麼事情叫住他呢,在他并不想面對任何人的時候。

衛甯兒糾結窘迫又不耐煩起來,但又不得不停下來等待着。

向雲松走到他面前,在離他一步遠的地方将拿着絲帕的手伸出去,示意他伸手來取。可是衛甯兒的頭垂得很低,隻能看見眼前自己的腳尖。

向雲松隻好把帕子遞到他面前,還沒想好說句什麼,衛甯兒已經接過帕子快步走了。

向雲松再次松了口氣,可隐隐地又有絲類似于歉疚的感覺升上來。也許他該說句什麼給這個可憐的人,在她跟自己的哥哥沒有琴瑟和諧如今又面臨死别之時。可是搜遍枯腸,也找不出什麼合适的詞用在眼前的情境下,即使是客套,按照他們的關系和之前的相處,也客套不出來。

他回身走向向雲柳的棺木,在棺邊立了許久,眼前的畫面像水流過,從小時到現在。

棺内的人依舊面目全非,再不複當年那個旗山鎮第一秀才的儒雅風範和向家莊當家人的從容氣度。向雲松彎腰把棺木内那張白天被他掀開的白帕拈起來,複蓋上向雲柳的臉,再細緻地把邊角扯平扯正。

“哥,我就要挑起你挑過的擔子了。”他撐着棺壁看着靜靜躺着的向雲柳,一張白帕遮去所有是非黑白,如今盡可以當做他是安詳睡去,而不是心有憂懼死于非命。“向家在我手上,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挑得不好,你可别怪我。”

直起身體的時候看見棺木旁邊的青磚地上尤自清晰可見的幾滴水印,指尖仿佛再次感覺到那條絲帕的濡濕之感,“你沒挑過的擔子,我也要試試挑起來了。為了你,也為了向家……”

向雲松站了不知多久,說了多久,最後,他靠着棺木坐下來,跟躺着的兄長再一次聊起了小時候的事,小時候的人,那些童年記憶猶新的時刻。

子時,道士們再次齊聚靈堂,尖細的唢呐響起來,将棺邊側頭沉睡的向雲松驚醒。向家一衆女眷和向東海父子、全府的下人們随後也聚到靈堂。

吹拉彈唱的道樂之中一道道往生儀禮按序進行,醜時三刻,向雲柳開始入殓。要蓋棺蓋的時候,王氏頂着張浮腫青紫的臉斜刺裡沖出來,張開手臂扒在棺壁上撕心裂肺地哭喊着“雲柳夫君不要走,要走把煙茹也一起帶走。我們就做對黃泉路上的同命鴛鴦,奈何橋上一起走,生生世世不分開”,幾個家丁擡着棺蓋僵持許久蓋不下去。

秦氏、向雲荷和丫鬟掬夏幾個人都勸不住,場面異常揪人心腸,惹得在場的向東海妻子張氏,秦家兩個舅媽等幾位女客抹淚不止。

棺材邊的向雲松也被擠到一邊,被王氏攪得熱鬧不已的靈堂上,他看到衛甯兒此刻已經恢複了日常的無聲淡漠,他隻是在外圍遠遠站着,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麼。

如果不是之前見過向雲柳死後她心緒外露的時候,誰都會憑着眼前的情景說一句他們夫妻不合,王氏對向雲柳才是真心真意吧。

向雲松又想起向雲荷說過的衛甯兒不讨喜的話來,按照眼前的情景來看,的确,衛氏太不讨喜。

當然王氏也沒堅持多久,畢竟入殓蓋棺的吉時是道士定了的,真要因為不舍不讓蓋棺而錯過吉時,那就不僅不讨喜還讨嫌了。

辰時初,向雲柳出府。向雲松和向雲柏一前一後,親自起杠,将棺木擡出大門,停在向家莊前十丈見方的道地上早已搭好的望鄉台和仙人橋下。

喪禮儀式大家都不陌生,四年前剛剛經曆過向南山的逝亡還耳熟能詳。隻是沒想到,僅僅四年,向家大少爺也将如此離開向家莊。不僅向家人哀戚不已,就連整個旗山鎮旗頭村來圍觀的人們都在扼腕歎息。

辰時中,向雲柳出殡。雄壯的炮仗聲中,漫天黃表紙錢飛舞,花圈布幡和紙人紙馬連綿不絕。向雲松一手抱着昊兒,一手幫他舉着引魂幡走在隊伍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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