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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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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個年輕人一臉狐疑,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是相公,我看一點都不像啊。”

“你說要怎麼個像法?”向雲松惱火。

“既是你相公,那他叫什麼,哪裡人,做什麼的,你都說來。”中年男人說道。

向雲松正要說什麼,衛甯兒連忙挽住他的手臂。那兩人既是溪口村人,蓋着白布巾的那籃子裡裝的應該就是供品,他們應該是來祭神的。她和向雲松在廟裡住宿,的确不合規矩。

她按着年輕人的要求,把兩人的名字來處都說了一遍,隻是說到向雲松是做什麼的時,卻是腦子空空,隻好含糊着說了是務農。

“務農的?我看還是一點都不像啊,哪裡的農戶臉是白的?難道是月亮底下務的農?”那年輕人根本不信,中年人眼中神色也開始狐疑。

向雲松自衛甯兒挺身而出時就不着急辯解了,若有所思地看着衛甯兒,看她能說出個什麼來。

衛甯兒得不到向雲松的任何提示,着急之下隻能尋摸着說了句,“我相公行俠仗義劫富濟貧,闖蕩江湖打抱不平。”

這話一說出去,向雲松瞬間僵硬石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那個中年人皺起眉頭,年輕人則是“哈”地笑出聲來,神情誇張,“什麼什麼?行俠仗義劫富濟貧,還闖蕩江湖打抱不平,什麼玩意兒?這是個營生嗎?”

他睜大眼睛看着中年人,“哥,事情很清楚了,這小娘子定是這厮拐來的,看這說的,連個營生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是他女人?”

衛甯兒急了,哪怕與陌生男子打交道經驗為零,還要越過說話直接跨到争論上去,難度實在不小,“行俠仗義劫富濟貧怎麼就不能是個營生了?闖蕩江湖打抱不平有什麼不可以嗎?”

這會兒原本打結的舌頭倒是捋直了,隻是臉也漲得通紅,質問的聲音發着小小的顫抖,乍聽之下着急與生氣兼而有之,反倒更顯激動。

“你這小娘子怎麼不知好歹?”那年輕人轉頭看着她,眼裡一副好笑又逗弄的神情,“你被這人弄來也不知道多久了,現在都替他說話了,我和我哥可是在救你。說起來,我們才是在行俠仗義打抱不平呢!”

衛甯兒被他說得氣往上沖,這會兒連害怕和不自在都忘記了,上前兩步,“你這算什麼行俠仗義打抱不平?我跟他是夫妻,他是我相公,這裡沒有人被拐帶,也根本沒有人要你救!”

那年輕人見她這個樣子,就更是言之鑿鑿,對着中年人一臉急切地痛心,“哥,你看,都被禍害成這樣了,咱們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那中年人起先皺着眉頭打量向雲松,此刻見他神色莫名沉默不語,面色倒是轉成若有所思,“你剛才說你姓向,是旗山鎮旗頭村人氏?”

向雲松沒說話,衛甯兒激動中一愣,“是我說的。”

“可是向家莊來的?”

“是!”

“……半個月前,有個叫向雲柏的,來跟我打過招呼,說他哥嫂要來溪口村落戶,看來,就是你們二位。”那中年人道。

事情有了意外的發展,那年輕人吃驚地看向中年人,“哥,就這麼算了?這到底怎麼回事?”

那中年人皺眉掃他一眼,對着向雲松道:“我是溪口村村正陸寶山,這是我堂弟陸寶雲。你們要落戶,一會兒跟我去村祠堂。”

向雲松此刻好像如夢初醒般點點頭,向着陸寶山道:“向雲柏是我兄弟,我是向雲松,原來是走镖的,年前開始務農。”

陸寶山點點頭,“聽向雲柏說了。說起來,你祖父可是我們溪口村出去的大人物,此番你們回歸祖籍,我這個村正,理該歡迎。剛才是我們眼拙,得罪了。”說着就扯了瞪着兩眼還有些不服的陸寶雲,要給向雲松抱拳道歉。

向雲松哪裡肯接受?“祖父是祖父,我是我,陸村正可千萬不要把我跟我祖父扯在一起,該怎樣還怎樣。”

衛甯兒眨眨眼睛舒了口氣,這件事算是清楚了。但好像不是被她澄清的,而是陸寶山不知怎麼想起來向雲柏招呼過的事,跟眼前的他倆對上了号。這讓她心裡感覺不太舒服,但也沒有辦法。

好像墨汁入水,天色一下子暗下來,周圍零星的房舍和道旁的矮樹野草襯着遠處龍頭山的暗影,像幅濃淡得宜的水墨畫。

衛甯兒從回憶裡掙脫出來,想起來那天在廟裡,那個時候她腦子還沉浸在首次跟陌生人沖突的印象裡,好像确實沒怎麼在意向雲松說了什麼。現在終于有了印象,向雲松好像是跟陸寶山說他原先是走镖的。

衛甯兒這麼想着,還是如同那日在廟裡一般有些赧然又有些歉意,她沒能澄清,還又一次忘了向雲松說過他是做什麼的,而隻記得那對聯似的兩句話。

“對不起,我忘了。”她抱着那袋子錢,在夜色中仰頭看向面前的男人,“我以為,你做的就是你說過的行俠仗義劫富濟貧,還有闖蕩江……”

話沒說完就被向雲松打斷了,“不要再說這些,記住我原先是走镖的,是個镖師。”

說這話的時候他低着頭,但不是因為看着比他矮一個頭的他的女人,而是實在羞慚得慌。

那些羞慚堆在他頭上,好像把脖子都壓垮了。無比慶幸此刻天色已暗,夜色毫不猶豫地做了他維護男人自尊的同夥。

向雲松從不覺得袒露自己的理想是件羞恥的事,所以在開始闖蕩江湖的那四年裡,無論是因為真的喜歡這種自在無拘灑脫來去的日子,還是隻是為了在當初不願跟他走的衛甯兒面前展示那種生活有多舒坦,他都極為高調地宣揚自己的行事宗旨和追求抱負,諸如“行俠仗義劫富濟貧,闖蕩江湖打抱不平”這種話他一直挂在嘴上,挂了四年。

可從未想過有一天,在衛甯兒嘴裡說出來,會讓他如此難受,難受到當時在廟裡根本不敢接話,事後,在跟着陸寶山去落了戶之後,也不敢再提起。

沒想到現在衛甯兒又一次提了出來,這次讓他還是羞愧難當,都要慶幸夜色的掩護。

那時候的他,是多麼幼稚又愚蠢,真把自己當個什麼了不起的大俠看,以為用幾下拳腳功夫就真能救他人于危難和困頓。

結果回到家裡不過兩個月,就天翻地覆了。現在的他,隻想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守護好眼前這一個人。他沒那麼大的能力,不是救世主不是神,他就是個小人物,跟走镖時帶三分笑讓三分理飲三分酒不到萬不得已不出手,能攀關系攀關系能扯淵源扯淵源總之以和為貴的做法沒什麼兩樣的小人物。

“好。”衛甯兒點着頭,直覺向雲松有些奇怪,跟那天在廟裡一樣,但她想不出來這是為什麼。

向雲松擡眼看她,夜色中他其實看不清衛甯兒眼裡有什麼,但心裡就是知道她的眼神一定是疑惑又單純的,好像在思考,又好像什麼都沒想,隻是在發呆出神。

他一手拎着食盒,另一手伸出去,把衛甯兒攬進懷裡,吻着她的發髻,感受她的體溫。

衛甯兒被他這樣的舉動弄得有點懵,更多的還是羞澀,畢竟這是在路上。但好在向家祖屋所在的這個地方已經成為村裡的邊緣地帶,路上經過的人很少,天又黑,應該看不到他們的舉動。

她抱着錢袋子,手中的安全感加上被懷抱的安全感,讓她心裡有了很多的柔軟暖沉。“從來沒聽你說過走镖的事,聽得最多的就是之前說的,我就一直記成這個了。”她自然地解釋着,把臉貼在男人胸口,聽他的心跳。

向雲松歎了口氣,“走镖沒什麼好說的,雖然掙得不少,但不是件爽快光鮮的事,所以以前,我不太想說。”低頭看着懷裡單純溫順的人,向雲松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臉上發燒,就連聲音都低了很多,“隻不過,問親戚要回租子這種事,仰賴的都是走镖的本事,而不是……那什麼的經驗。”

“那就已經很好了呀……”衛甯兒擡頭仰視他,黑暗中看不清楚向雲松的眼神,讓她把贊揚的話說出來就變得不那麼有壓力而容易了很多,“在我看來,這樣走镖的本事,可比那什麼的好多了。那天在廟裡,我還擔心你一發火就把陸村正的堂弟打一頓呢。”

向雲松啞然失笑,怎麼會?他們要在溪口村生活下去,怎麼可能一言不合就跟人動拳腳?

“而且這樣不動手就能把租子要回來,也是太厲害了。換了我,可能早就放棄了……”

“你真這麼想?”向雲松問道。他從前雖然走镖時都是挑着镖物價值高路程遠風險大的镖接,這是為了體現自己天字号镖師的價值。但實際上,内心深處,還是無比希望所有的走镖原則都在山賊們面前失效,他好直接動手殺他們個天昏地暗。

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會一年隻走半載的镖,另半載直接就去殺賊人們個天昏地暗了。

當然,必須師出有名,扯上行俠仗義劫富濟貧這樣的大旗。

所以内心深處,他并不真正喜歡走镖這個行當。

但眼下,在懷裡這個人眼裡,卻突然發現了不一樣的結果,原來走镖時的忍耐與堅持,竟然也有比快意恩仇好的地方。

“當然!”衛甯兒肯定地說着,繼續把臉貼在他胸前。黑暗對她一樣地友好,一些不敢展露的小眼神小動作甚至小性子,在此刻就可以悄悄實施一下,雖然她自己其實隻感受到自在,而不真是有意要實施。

“不過,行俠仗義劫富濟貧也沒什麼不好,有能力幫助别人,總歸是好事。”衛甯兒臉沖着他的胸口說着,“那日陸村正的堂弟說什麼行俠仗義不是個營生,我其實不信。”

想起來那日衛甯兒激動着嗓門跟陸寶雲快要吵起來的樣子,向雲松于是心頭一陣熱,好像一瞬間從心的每一個竅眼裡勃發出來的一樣。他一緊手臂把衛甯兒勒了一下,“傻瓜,陸寶雲說得沒錯,行俠仗義的确不是個營生,總有一天會做到頭的。”

低頭看着懷裡好像再想反駁之語的人,“是不是我說什麼你都信?”

這話有點太火辣了,衛甯兒臉上發燒,放棄了之前的問題而直接對他這句話做了注解,“你說得多的,我當然信。”她說着擡起頭。

向雲松不說話了,兩個人在黑暗中不管對方看不看得見,堅持對視。

半晌後,“衛甯兒,你怎麼這麼傻……”向雲松輕歎着,緊了緊摟着她的手臂,低頭準确尋到她的嘴,吻了上去。

兩個人懷抱着不多的一袋錢,拎着一個裝着第二天早飯的食盒,在離家不遠的路邊擁吻。

這個吻并不如同往日那般火熱直接,而是帶着溫柔和親昵,像小池塘裡兩尾嘟着嘴互相交換泡泡的魚兒,淺嘗辄止,又纏綿繼續。

可是向雲松心裡卻天崩地裂,轟響如雷。他終于,活成了那些他從前看不上的镖師們的樣子,為了生活奔波,為了糊口努力。

但,如果是為了懷裡這個人,他毫不猶豫地相信,這就是他想要的。

夜色深深,春意濃濃。

隻不過,等回到祖屋,收藏好錢,兩個人洗浴一番躺到東屋那張用門闆和稻草以及床褥臨時做成的床上時,氣氛還是又發生了變化。

在燈光下,所有之前黑暗中萌生的男人女人之間最自然的模式此刻迅速式微,向雲松側眼看着身邊脫到隻剩下一件薄薄的交領上衣的人,心裡一陣不甘心上湧,他眼珠一轉,又問出了那個問題:“衛甯兒,你想起來要給我什麼東西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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