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不下十次的機會逃走,為何留下以身犯險?”
偏野的石洞内。
一簇篝火,兩個人相對無言,明亭卻是突然開口問道。
素長清望着眼前的這一簇篝火,他說道,“你因我涉險,我如何棄你而去。”
明亭卻是笑了一聲,說道,“你這般不擅武功的文生留下又能如何?”
素長清微微傾身将燒化的木枝往裡撥進,“自是讓你救。”
明亭望了他一眼,“哦?”
素長清笑了笑,卻也沒再多說什麼,隻道,“我于這方山嶺一概不知,這群人又是城中的軍守,既已誤認我與你有私,我縱是趁機逃入城中也不過正落她們的下懷,又何況寨中還有我的兩個朋友。”
明亭本來以為這個男人雖然有些許聰慧,但總歸是文生迂回守舊的性子,倒不想心思如此缜密。
似乎有許多事了然于心,卻絕不會道破。
明亭撐着膝蓋飲着酒壺中的佳釀,似是在沉思着什麼。
卻聽素長清突然問道,“還未請教姑娘的芳名,不知可否告知?”
隔着一簇烈烈燃燒着的篝火,入腸的烈酒似乎猶如眼前的篝火一般滾燙而熾熱,心底,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一層層的褪去,同時,又似乎是有什麼東西正在一層層的浮上。
明亭握着酒壺斂下了那雙凜冽的眸子,說道,“明亭。”
素長清點了點頭,“原來是明姑娘,在下素……”
“素長清。”
“姑娘怎麼知道在下名姓?”素長清微微一怔,有些疑惑的問道。
“……”
明亭沒有回答,隻是握着酒壺有些出神的望着眼前不斷跳動着的篝火,似是出神的在想着什麼,神思有些遊走。
“明姑娘?”素長清有些遲疑的叫道。
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似的,朱劍如虹徑直往素長清那方刺了過來。素長清見迎面倏地一道寒光閃過,不知變故何生,一時之間怔在了原地也沒有躲閃。
有一條煞是兇狠的灰蛇在她的劍尖下劇烈的掙紮着。
素長清回過了神有些後驚的望着她劍尖上的那條蛇,“這——”
明亭捏斷了蛇的七寸,望着他身上的衣服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我兩次撕下你的衣衫,你倒也真是有夠頑固,怎般也要穿着它。”
“有何不妥嗎?”素長清望了望自己原本清素現在快成布條的衣衫。
“來時你應當是經過了栖芳嶺,還在撷花池停留了不少的時日,這身衣衫沾了不少晗菱花的味道,放任你這樣走下去會招惹來一群的蛇蟻猛獸。”明亭說道。
“……這我倒是不知。”素長清怔了怔,下意識的擡了擡衣袖細聞着袖襟上淡淡的花息。
“脫了扔到外邊去。”
素長清依言褪了那件已經不成形的外,衣将它丢到了山洞外,果不其然,隻過了一會兒便見有數條灰蛇往衣衫那方遊了過去,不時吐着信子,看着直讓人心底覺得發毛。
素長清有些後寒的望着,蓦地想到了什麼,說道,“姑娘便是為此幾番撕了我的衣衫?”
明亭沒有回答,她隻是望着手中那隻已然徹底斷氣的蛇。
篝火微晃,那一羽青藍色的羽翎自見傲然的輕揚,熾紅的火正照着她剛毅盡顯英氣的臉頰,素長清有些出神的望着她的側臉,神色卻見疑惑,許是篝火太烈,教他胸口隻感一種莫名的燙意。
“你們隐國的男人皆是如此大膽的望着女人嗎?”明亭沒有擡頭的說道。
“……在下唐突。”
素長清清咳了一聲,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禮的移開了視線,目光卻不經意間落在了明亭的手上,登時一愣,随即又有些失笑了起來,“明姑娘,這是……”
“我餓了。”明亭很直接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