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翹言的金錢來源有兩個，一是媽媽給，二是靠唱歌掙。

純靠體力勞動的工作，他還是第一次做。

對顧客的問題一問三不知，到了休息和吃飯時間倒是跑得飛快。

每當程翹言和顧客雞同鴨講時，喬楚便用最快速度趕到，為顧客答疑解惑，帶顧客到相應的區域找他們想要的商品。

喬楚看着程翹言每天睡眼惺忪地套上工作服，迷迷糊糊地把貨架上的物品擺得東倒西歪。

每當程翹言擺好一個貨架，打着哈欠轉身禍害下一個貨架時，喬楚便默默上前，稍作整理，省得程翹言因為工作不認真而被開除。

被開除了還能去哪兒見人？

程翹言也算耐得住氣，來上班幾天，從沒有想過辭職。辛苦也好，自己幹不來也好，都不是問題。他隻要能留下就好。

喬楚也不是無條件溺愛。他清楚，程翹言要是天天混水摸魚的，用不了一個月，店長遲早開了他。

還是好好教他吧。

喬楚花了三天，帶着程翹言把超市從這頭到那頭逛了一遍又一遍，貼身指導，包教包會。

程翹言越來越順手，再也沒被店長口頭警告扣工資。

中午吃飯，在休息室裡，程翹言喜歡貼着喬楚坐，越近越好。

休息室裡的溫度比外面要高不少，喬楚吃得直冒汗。他突然放下筷子起身，從冰箱裡拿出兩瓶提前冰好的可樂。

回到座位上，分給程翹言一瓶。

這期間，兩人讨論最多的問題，是高考成績。以及，分數出來之後，報哪幾所大學。

如果能考上音樂學院，程翹言當然不會考慮什麼表演專業。

在老師一遍遍地給他灌輸去哪兒都一樣，表演還能累計人脈的思想時，程翹言問：“不然我複讀呢？”

老師的态度也很明确，不要複讀。“複讀你就确定明年能考進小圈？說不定明年表演都沒了，能走當然今年走。”

程翹言陷入沉思，離夢想臨門一腳，突然轉向。雖然偏離得不多，但這能真的行嗎？

“歌手這個職業吧，科班出身的有，但沒那麼多，不像表演，大部份都是專業的。寫歌能學出來嗎，也能學點吧，但更多靠天生的才華。才華這東西你有嗎？有就不用怕。學了表演，說不定還是另辟蹊徑，給你一些新的創作靈感呢。”

有才華就不用怕。

程翹言不可否認，他被老師說通了。

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喬楚去哪兒。

程翹言問了一百次，喬楚的回答一百次都是：“等出分了再考慮吧。”

“等出分了就晚了。”

出分前幾天天，喬楚提前跟店長說，要把兩天休假在出分那兩天一起用掉，好好研究報考。

店長同意。

程翹言也提前找到店長，除了放假，他還問店長：“能不能預支我這個月工資，如果可以，下個月的也……”

店長當然不會同意這種無理的要求，“工資過幾天就會發。”

“過幾天和今天給我也差不了幾天。”

看程翹言很急的樣子，店長問他：“你準備跑路啊？”

“當然不是，我絕對不跑。我有個事需要用錢。”

“什麼事？别是打遊戲吧。”

店長見得多了，小男孩來這裡打暑期工一兩個月，工資全部打進遊戲裡，一分不剩。

“不是，我打遊戲有另外的錢。工資我有别的用處。”

“到底什麼用處，說出來，我聽聽合理不？”

程翹言想用自己的零花錢，加上一個月工資，給喬楚買部手機。

而且一定要在高考出分前買好，辦好電話卡，給他。

這樣的話，出分後第一時間，程翹言就能聯絡到喬楚了。

這樣的話，就不用在自己也很忙的情況下，來回路程都要耗費一兩個小時，去找他了。

“你要用工資給喬楚買手機？你在我這兒上班賺錢，就是要給喬楚買手機？”

店長驚掉了下巴，這是什麼情況？怎麼聽起來不太對勁呢？

“對啊，說實話，一個月工資還不夠呢，我還得自己補點。”

程翹言委婉地對工資情況表示了不滿。

“行吧。”

或許是被真摯的友情所打動，店長破天荒同意了預支工資，從自己腰包裡拿出了兩千四百塊給程翹言。

程翹言下班後，和喬楚揮手告别，獨自一人來到手機店。

他提前上網搜過，也問了熟悉電子産品的同學，該買哪款。他不是買來給喬楚僅僅接個電話用的，上了大學，再沒有手機用都要影響他正常生活了。

喬楚那人，給他一部手機，他能用到四年後畢業也說不定。

程翹言咬咬牙，把工資和所剩不多零花錢全部拿出來，甚至動用了程白薇贊助他的畢業旅行基金，買了一部從同學到手機店老闆都大力推薦，唯一缺點是超出他預算的手機。

第二天下班，程翹言沒有立刻把手機給喬楚。而是硬把他拽上電驢，說要帶他去個地方。

程翹言沒有把地方選得太遠，這樣晚上結束送喬楚回家也比較方便。至于唐格和時全毅，就自己想辦法吧。

四個人畢業典禮之後就沒再見過，畢了業就是這樣，難得一聚。

出分在即，一見面，話題還是圍繞着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