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宴的襯托下,溫棠顯得格外嬌小。
從外人的視角來看,像是一副美女與野獸的畫卷。
而且這頭野獸還很兇殘。
将那滿地的花瓣都摧殘得不像話,各色汁水沾染在少女的白裙上。
她就像是被惡魔拉入地獄的神女。
即便是髒污也無法亵渎她的美好。
偏偏觊觎者們,卻妄想與光明同行。
收斂了利爪,陸宴與她湊近了些。
甚至近到連鼻息都在相互糾纏。
他的棠棠好好看啊。
就算是閉着眼睛睡覺也好看。
放肆地打量着懷中的少女,陸宴的心髒砰砰直跳。
直到現在,他覺得自己還是在做夢。
他的棠棠來找他了。
而且還說要他成為她的家人,相互陪伴。
就像是一塊天大的餅砸在他的頭上。
都快把大狐狸給香迷糊了。
“乖,先陪我眯個十分鐘的,待會兒再去給你做飯吃。”
這麼點時間應該餓不死吧。
主要是溫棠是真的困。
最近忙得跟陀螺似的,連軸轉。
她的生理期也快到了,更是累得渾身沒有勁。
也要比平時畏寒一些。
所以溫棠直接環抱住它的脖頸,還順手拍了拍它的大腦袋。
将臉埋在了它泛着淡粉的絨毛中。
别說,大狐狸脖頸那圈絨毛真的很細膩柔軟。
還有淡淡的青雪松味道。
挺助眠的。
原本溫棠隻想眯個十分鐘的。
結果卻不小心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直接就睡到了黃昏。
睜眼就是陸宴圍着個粉色圍裙,将飯菜都給端了上來。
那股人夫感直沖溫棠的天靈蓋。
殺伐決斷上位者爆改柔弱家庭煮夫。
這誰能頂得住啊!
“阿棠醒了。”
搬來一張小桌子。
陸宴對她笑得溫柔。
尤其是在夕陽落幕的氛圍下,更顯得他有一種等待妻子歸家的溫馨感。
“糖醋魚,菠蘿肉,還有一道蘑菇雞蛋湯。”
不過為了讓她營養均衡。
陸宴還特地拌了一碗漿果蔬菜沙拉。
主打地就是将男德貫徹到底。
這些菜都是他搜遍古籍才找到的食譜。
甚至有些調味品還是他從别的星球重金淘來的。
不過隻要她喜歡,就足夠了。
“味道很不錯哎。”
比她做得都要好吃。
怪不得能坐上陸氏家主的位置,學習能力頂呱呱。
沖他比了個大拇指,溫棠低頭炫飯。
她最近對碳水的需求格外旺盛,甜食也少不了一點。
好在陸宴了解她的口味。
飯後就将水果和甜點都準備好了。
不過甜點限量,也不是冰鮮奶油,而是巧克力甜甜圈。
行叭,甜的就行,她又不挑食。
人嘛,吃飽喝足後就喜歡攤着思考人生。
窩在沙發上,溫棠懷裡揣着個抱枕。
滿臉的沉思。
倒是惹得一旁的陸宴表情幽怨。
那破抱枕有什麼好抱的?
哪有他這個毛茸茸的小狐狸好Rua!
“阿棠,我們去屋頂看星星吧?”
隻要能把那破抱枕丢了,陸宴使勁渾身解數。
但都被溫棠一一否決。
“懶得動彈。”
還得爬梯子,當條鹹魚不香嘛。
“阿棠,那我們去看書吧?”
陸家的藏書很多。
都被陸宴搬到了這裡來。
他是想着,以後兩個人如果住到一起。
她肯定要看些書解解悶的。
可沒想到這也被溫棠拒絕了。
“不想看,但是你可以給我講故事聽。”
她都念了十幾年的書了。
在研究所的時候還要繼續看書。
好不容易穿到未來星際,結果還要看書?
達咩!
接受不了一點。
不過換作陸宴講故事的話,她還是願意聽的。
畢竟了解一個人,首先就要從他的過去作為切入點。
“阿棠想要聽什麼故事?”
悄咪咪地湊了上去。
陸宴趁她走神的時候,将抱枕換成了他的狐狸尾巴。
嗯,看着舒服多了。
他的九條尾巴就應該死死地纏在溫棠的身上。
再也不分開了。
“蝴蝶的故事,阿宴願意講嗎?”
充分征求着他的意見。
溫棠擡頭,直直地撞入了那雙茶色的眸子。
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錯愣和無措。
但最終還是化為了平靜和寵溺。
似乎無論是她提出什麼樣過分的請求,他都會答應下來。
“隻要阿棠想聽,我都可以。”
故事很俗套,就像霸總文裡的美強慘男主。
争權,上位,奪權。
一套的家庭慘劇。
陸宴嘛,自小就被培養成貴公子。
吃穿用度都是帝國中最頂級的。
他從來不需要像貧民窟的孩子般為了生存乞食。
也不需要像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趕赴戰場搏得軍功,或者是寒窗苦讀考取名校。
他在家族的精心養護下成長,被訓誡成一切以家族利益為先的傀儡。
原本,他是默許自己成為父親的傀儡的。
直到他親眼目睹他敬重有加的父親親手殺死了他的母親。
獸世中,夫妻結契後共享壽命。
可陸父卻用楚家的秘藥解掉了契約。
而這份秘藥,正是楚家的藥劑天才楚熠研究出來的。
所以他對楚熠,一直都是厭惡的。
其實仔細想想,他厭惡的并不是楚熠。
而是那個弱小年幼卻又無能為力的自己。
他眼睜睜地看着父親的情人們登堂入室。
默默地聽着他大言不慚的言論。
甚至到最後都笑了出來。
“狐族都是多情的,有幾個情婦算什麼。”
“你母親福薄,我也很痛苦的。”
“可我是陸氏的家主,肩上承擔着家族興旺,等你長大就會明白了。”
那晚後,他親手殺掉了自己親手養大的蝴蝶。
一點點将它們制作成漂亮的标本。
放在房間裡,就像之前它們陪伴在自己身側一樣。
隻是卻失去了最重要的生命力。
從此,他的人生隻剩黑暗。
再無張揚熱烈的光明。
蝴蝶對于他來說,是生命的希望。
是展翅的自由。
他将所有的美好都賦予寄托在它們的身上。
他是傀儡,是棋子。
甚至是提線木偶都沒有關系。
隻要這抹光存在,他就可以繼續忍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