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一口不帶停頓的說完了,然後吐了一口氣,說出來之後果然心情舒暢了許多。然後他一轉頭,對上了長風和周叔目瞪口呆的表情。
沈晏:“……”
周叔、長風:“……”
幾人面面相觑。
系統弱弱出聲:“那個宿主,你是不是忘了,他可是心狠手辣的大雍定北王啊!”
沈晏的注意力沒在系統身上,自然也沒注意系統對謝洵的形容。
“那個什麼……”沈晏尴尬一笑,“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沈晏轉身就走,臉上表情十分精彩,好不容易到了書房門口,隻要他輕輕一拉就能出去了。他剛碰到門就聽見謝洵嚴肅非常的語調,
“慢着。”
沈晏一轉頭,就對上了謝洵那面無表情的臉。他怎麼感覺這樣的謝洵有些可怕呢?
“殿下剛剛不是說的挺好嗎,”他又換了一個姿勢,“怎麼不接着說了?”
沈晏也不知自己這是怎麼了,在其他病人面前,他的脾氣都是很好的,但面對謝洵,他的脾氣總是容易收不住。他有些懊惱。
“好了,好了,”這時周叔适時出來打圓場,“要老奴看,王妃說的很對,王爺就是太不愛惜自己了。”然後他擺了一副嚴肅的樣子看着謝洵,“王爺就應該聽王妃的,好好吃飯,好好睡覺,這些公務放一放也罷。”
然後他又轉過身來,一臉慈祥的看着沈晏,“不知王妃能不能開個方子,将王爺的身體好好補補?”
沈晏點點頭,“這個當然可以。”說罷,他轉身就想回自己的房中寫方子。
誰知周叔攔住了他,“王妃就在這裡寫吧。”然後他就瞪了謝洵一眼。
謝洵無奈,畢竟是照顧自己到大的叔叔,謝洵在心裡對他還是十分尊敬的,隻能離開了書案。
周叔一路拉着沈晏道書案處,又拉着他坐下,給了他紙筆,示意他寫下來。
沈晏不好推辭,再說謝洵都給他讓了位置。他就坐在這裡寫了。寫完後,沈晏把藥方交給了周叔,周叔看了直誇沈晏字寫的漂亮。
誇的沈晏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因為沈晏的父母都是老師,他家也算是書香門第。他父母均喜愛琴棋書畫,沈晏在他們的熏陶下也算耳濡目染,略懂一二。但唯有書法一道,父母對他都比較嚴厲,讓他自幼臨帖那些大書法家的毛筆字。且這個習慣沈晏一直都有堅持,日積月累,故而他的字确實不差。
而謝洵看過沈晏的字後,對他更加懷疑了。此人不僅會武,還懂醫術,字又寫的堪比當代名家。這和那個自幼不受寵的七殿下可是一點也對不上啊。
真是有意思。
沈晏走後,謝洵問周叔:“周叔看起來對沈晏很有好感?”
周叔嘿嘿一笑,摸着他的胡須道:“老奴覺得王妃是個妙人。王爺不覺得嗎?”
“周叔就見了他一面,怎會對他有如此高的評價?”要知道,周叔一項不會輕易誇贊一個人,更别提這個人還是個陌生人。
周叔搖搖頭,“王爺不懂,我老周什麼樣的人沒見過?雖說我與他隻有一面之緣,但就是從心裡喜歡他。”
“周叔就不怕他是被人派過來對王府不利的人?”
周叔歎了口氣,“王爺什麼都好,就是疑心太重。我知王爺能走到今天屬實不易,但王爺可嘗試着偶爾相信别人一次。我觀王妃行事幹淨利落,而他的眼神也十分幹淨。我觀王爺頭疾發作的時候,王妃的眼中唯有擔憂。我斷定他有一顆純潔的心。”
他認真的勸道:“王爺要珍惜眼前人啊,莫要等到失去後才後悔。”
周老現在也不會知道,有一天,他的這句話會一語成谶。
“好了周叔,舟車勞頓,您先下去歇息吧。”謝洵不容拒絕的說道。
周老歎了口氣,謝洵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他自然能看出來他心裡的掙紮。但謝洵的性格本就十分倔強,若不是他自己想清楚,旁人怎麼說都沒用。
罷了罷了,他相信他們之間自有緣分,他就不多說了。
謝洵也讓長風下去了。書房内,隻剩下謝洵一個人看着燭火微微出神。
他自然知道周叔說的也不錯,沈晏看起來确實對王府沒什麼壞心,而他對他也确有好感。但他又渾身上下都是謎團,讓他不得不懷疑。他曾經也全心全意的信任過一個人,但下場是什麼他至今都不敢忘。
謝洵狠狠閉上眼睛,又狠狠睜開。
所以,他隻能努力克制自己。畢竟他在身後的可是整個謝家軍,他要對他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