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後門外,逃離的腳步聲終止于巷尾。
貓眼男人将後背整個靠在磚牆上,深吸幾口氣平複呼吸,連着深處洶湧的暗潮一起狠狠壓下。
怎麼會是他……那個人怎麼會在這裡?
意料之外的碰面讓他的耳中隻剩嗡鳴,一雙藍眸在陰暗處驚疑不定,腦海裡不斷回放方才視線碰撞的畫面,顯然被五月朝宮的突然出現吓得不輕。
耳麥裡傳來的聲音低沉中帶着困惑:“蘇格蘭,你要把目标引出來?”
黑麥威士忌趴在距此五百碼的天台上,正猜想搭檔蘇格蘭匆匆跑出來的原因。
他們的原定計劃是在約定的包間裡問出情報,之後滅口。為此,黑麥威士忌和蘇格蘭所在的組織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确保在交易時包廂裡隻有任務目标一人。
也即是說,憑借蘇格蘭的身手,對方完全可以将人一擊斃命後輕松撤離。而非如今這般,略顯驚慌地跑到他的狙擊範圍内。
難不成是有什麼變動?這可不行,他們稍後還要趕場下一個任務。
把黑麥的懷疑聽了進去,蘇格蘭将吉他包的背帶攥緊,聲音是極緻的冷漠:
“不,隻是遇到了過分熱情的追求者。”
耳麥那頭的人沉沉笑開,表示理解:“ho~畢竟是酒吧,倒也司空見慣。”
見此事糊弄過去,蘇格蘭暗自松了口氣。
這個任務不算太重要,但以自己目前的處境來看,還是不要節外生枝,尤其是不要被搭檔懷疑。
黑麥能夠相信這鬼話,再好不過。
慶幸對方沒有追究,蘇格蘭正準備折返回去找交易人,誰知黑麥暧昧的笑一滞,一句調侃便拐了個彎送到耳邊:
“不過你的追求者确實夠熱情的。”
為這句話怔愣片刻,一種微妙的預感迫使貓眼男人擡頭。
下一秒,高挑暗影便籠罩他的全部,幾縷黑發晃至眼前,有冷香自前方拂來。
是那個人。
追來的青年以手臂畫出禁區,攔住唯一通往外面的路,将人鎖死在逼仄的狹間。
侵略感撲面而來,換來全身的肌肉繃緊。蘇格蘭隻覺下意識的吞咽銳利到刮傷喉嚨,大腦更像是砸壞的電器,無法響應信号隻能燒到冒煙。
他放任豔鬼一樣的臉湊近,再湊近。
最後兩方呼吸都舔咬在一起。
“終于追上你了。”
豐潤的紅一張一合,更暗處的舌猶如蛇信輕吐。
貓眼男人渾身一顫,記憶不受控制地渡回某個痛感和愛|欲糾葛的雨夜,霎時間舊日的驚雷響徹,連同口腔内都泛起苦澀。
而為了摒棄那段過往,他慌忙将視線上移——
目之所及,是一雙鎏金色的眼睛。
*
五月朝宮沒想到今天會有意外之喜。
這家酒吧是他無意中搜索得知,沒有經過提前調查,而是用着與他平日完全不符的作風冒失闖入。
怎料就歪打正着碰上了如此存在。
尋常人的欲望于五月朝宮眼中總摻着些灰塵,雜質太多,經不起細品。
可此刻在他眼前呈現的——
卻是美麗的、糾葛着的欲望。
瑩白外殼,卻并非全部純粹,而是在内裡囊括着淡淡的紅,如同被皚皚白雪藏起的心髒,是他從未見過的色彩。
而這樣的欲望竟然給他一種熟悉感,好像曾在某個過分短暫的夜晚擁有過對方。
一想到這種幻覺即将在今日變成現實,五月朝宮隻覺喉頭發癢。
但不夠。
僅有表面還不夠,他更想品嘗被那層純白藏起的赤色,究竟是什麼滋味。
所以他要先激起對方的情緒,這樣才能讓那個人為自己展示更多。
而後……飽餐一頓。
敲定了計劃,五月朝宮便在追人時将不自覺露出的豎瞳和狩獵本能控制好,終于在小巷裡堵到了戴着兜帽的男人。
“終于追上你了。”
微微上揚的語氣欣喜,面前的人則在聽到他的話後抿起唇,食指指尖蜷縮進掌中,防備姿态顯露無疑。
就連對方的欲望也往後瑟縮了一下,像他經常多喂半根貓條的長毛白貓,進食過後準會沖着他伸出鋒利爪尖。
養不熟。
但是好可愛,真的好可愛!
他甚至可以幻視出天使在自己腦内撒花的樣子,無數愛心特效四處飄蕩,可五月朝宮同樣不解對方見他就跑的原因。
因此他詢問出聲:“為什麼要跑?”
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還是有其他事要做?
總不會是自己太過恐怖,他罪不至此吧!
這邊五月朝宮還在腦内搜索其他可能,蘇格蘭的耳機裡傳來黑麥的聲音:
“蘇格蘭,快點解決掉,專注任務。”
話音剛落,蘇格蘭就瞧見黑發青年偏頭看向他,将呼吸吹在自己耳側。
“任務?原來你是因為任務才跑的。”
明顯沒想過這麼輕的說話聲都能被捕捉,黑麥威士忌登時止了話茬。蘇格蘭對此也是一驚,着實沒料到在這個隔壁還在叮叮咚咚裝修的巷子裡,還有人能聽到耳機中的聲音,這可是隔音耳機!
這人怎麼回事?
但他不想再追究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是以蘇格蘭蹙起眉,言語間都是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