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崔淑妃方走到正殿門口,齊尚宮先從裡面出來。一邊向淑妃行禮,一邊詢問道:“淑妃娘娘來此作何?”
崔淑妃不敢得罪汪甯,更不敢得罪太後的心腹齊尚宮,端着和善回道:“本妃來探望陛下。”
齊尚宮好心勸道:“淑妃娘娘來的不巧,陛下,要去太後宮中用午膳……”
恰逢,郝守信扶着蕭景飏出來。崔淑妃不願失去機會,不管不顧打斷齊尚宮,福身喊道:“妾身,拜見陛下。”
蕭景飏冷淡回道:“聽聞淑妃的哥哥,又要納妾了?”
崔淑妃面上尴尬,自己的哥哥崔遠之風流成性。那點爛事滿城皆知,想瞞也瞞不住。矯揉造作撒嬌道:“陛下,怎麼回回見妾,都要提及家兄掃興。”
“淑妃也知掃興,勸勸你兄長,适可而止。”
蕭景飏冷冰冰撂下這句話,越過崔淑妃向前行去。
這也非頭一回,崔淑妃哪肯放棄,擡足準備追上。
郝守信擡手一揮,幾個太監擁過來圍住了崔淑妃。
崔淑妃氣不過,又不敢任性開罵,隻能可憐兮兮呼喊蕭景飏:“陛下,陛下,為何對妾,如此狠心,陛下……”
許是觸動,喊着喊着,當真聲淚下來,聽着有幾分可憐。
崔淑妃比蕭景飏年小一歲,五年前及笄那年,便被送進了當時的太子東府。
在家中時,父親崔文行将她驕縱壞了。那時在東宮她雖隻是側妃,處處與太子正妃顔安如攀比。争鋒相對,鬧得東宮雞犬不甯。
彼時的太上皇龍體違和,蕭景飏一直在宮中侍疾。聽聞初入東宮的側妃刁難無禮,便罰她禁足三月。一面都不曾見過蕭景飏,就此失了獲寵的機會。
崔淑妃比任何人都明白,陛下忌憚她父親這個吏部尚書。不然,她亦坐不上這個妃位。
迫于先皇的施壓,蕭景飏無奈寵幸過崔淑妃幾回。不久,慕娴妃與謝良妃便入了東宮。
起初,雖說兩月能有一回,崔淑妃記得陛下是雨露均沾的。後來陛下繼位,這後宮便成了擺設。
這三年,崔淑妃再未侍過寝。除了每月初一十五,蕭景飏會按祖制去皇後宮裡留宿。對于其他三人敬而遠之,隻有阖宮家宴時能見上聖駕。
“陛下,你好狠的心啊!”崔淑妃哭哭啼啼,望着早就不見蕭景飏蹤影的宮門哭喊。
太監們散開,崔淑妃的随行宮人,過來攙扶她離開勤政殿。
禦膳房,炊煙滾滾,人影忙碌。
蕭景飏攜了汪甯,去了汪太後宮裡。
郝守信聽令,仍然陪着江婉瑩到了禦膳房。
各種美味的香味撲鼻而來,江婉瑩饞得直咽口水。
方才俞百川離開前,悄悄囑咐郝守信要對客氣些。雖說言辭隐晦,郝守信何等精明立馬察覺異樣。
人表面是太後送來的,可瞧着陛下好像與江婉瑩早就熟識。方才在來禦膳房的路上,郝守信探知江婉瑩之前,是住在陛下京城的私宅裡的。
胡亂猜測,莫非是陛下金屋藏嬌,被太後知曉。由太後出面将人接入宮中,掩人耳目。
那些山珍海味,令江婉瑩眼花缭亂。
郝守信笑道:“午膳,就江才人一個人用,兩葷一素一湯,應當夠了吧?”
江婉瑩不可置信,搖首道:“我一個人哪吃的了那麼多,一葷一素便可。”
郝守信貼心取來菜單,讓江婉瑩随心挑選。
光是看密密麻麻的菜名,她的口水都沒停過。糾結半天,想着來日方長。反正待在宮裡,一天一樣慢慢将這些美味吃個遍。
一個肥香的東坡肘子,一碟梅子姜解膩,以及一份白米。
隻是這三樣,江婉瑩便心滿意足。
郝守信原本要宮女拎食盒,江婉瑩執意要自己拎着。
前腳折返回勤政殿,遇上提酒而來的謝良妃。
陛下不在,郝守信也不阻攔。謝良妃見陛下不在,自會離開。
郝守信裝腔作勢阻攔謝良妃,一把就被謝良妃推開,被其硬闖進了寝殿内。
“你是何人?”謝良妃粗着嗓子,沖狼吞虎咽的江婉瑩喝道。
江婉瑩艱難咽着嘴裡的肘子肉,起身拘禮含糊不清回道:“才人,江氏。”
謝良妃大驚失色,怒喊道:“才人?本妃怎麼不知道,這宮裡什麼時候有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