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出神的這幾秒，對話框再次彈出來。

L：【上次不是還沒告訴你我的名字嗎？抱歉，忘記了，我今天應該有空告訴你了】

程漾不知道是什麼促使着她打下“是什麼”幾個字，但還沒發出去，對方先回了她。

L：【不過我其實早就發在朋友圈了，想等你去尋找】

L：【結果你都沒看，真讓人傷心啊】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圖書館的空調開得溫度不算低，程漾卻感覺到冷意。

她沒回複，而是像有什麼指引一般，點開了對方的朋友圈。

這人隻發了一條，時期顯示在幾天前。

她碰到林意眠哥哥的那天。

【你好啊程漾，終于被發現了，我想我們的旅途又可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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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後，李雲霁出門遛狗，結果剛從電梯裡出來，千歲突然興奮起來，連繩帶人拽着他往前跑。

這麼多次，他都幾乎已經習慣了。

這表現肯定是看到他弟了。

果不其然，李雲霁往前面一看，就瞧見裴亦舟開了車從車庫出來。

也不知道那小子給他喂了什麼狗罐頭，讓這小舔狗越發地粘着他。

如了狗兒子的願，李雲霁過去和他弟打招呼。

“你去公司是吧？正好我也要去那邊廣場一趟，我和你一起。”

兄弟倆之間也不講什麼客氣不客氣，李雲霁正要打開車門往上坐，裴亦舟轉過頭來和他說：“哥，我不去公司，你打車過去吧，下次載你。”

他的語氣很淡。

擡頭對上他的視線，多年相處的經驗，李雲霁立即從他沒什麼情緒的臉上察覺出不對勁。

剛才那點調節氣氛的笑頓時收斂了些，他認真問：“是要去找小學妹？”

是吵架了還是怎麼了？

李雲霁從未沒在他弟眼眸裡看到過這種感覺。

冷漠又極為克制的悲傷。

“不是。”

裴亦舟沒仔細回他，隻說趕時間，然後和李雲霁道了歉，就開車出了小區。

速度也比平時快了不止一倍。

李雲霁朝他那方向看了看。

走那條路大概率是去找裴沉的。

實際上李雲霁也沒猜錯，到了諾創後，裴亦舟直接進了董事長辦公室，秘書見他過來，立刻告知情況：

“小裴總，裴董已經出差回來了，不過他要先去開會，麻煩你在這再多等一會兒。”

職業習慣使然，說完後，秘書又問：“需要我幫你泡杯茶或者是咖啡嗎？”

“不用，謝謝。”

秘書點了點頭，關門出去時，又忍不住往裴亦舟臉上多看了幾眼。

她沒見過這位大少爺，隻在别人口中聽到過說長相上乘，能力出衆。

秘書本來不怎麼相信，畢竟常年跟在裴沉身邊，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她自然也看過不少，也就那樣。

直到今天見到了眼前這位，才知道人和人之間果然還是不能比的。

裴亦舟的臉毋庸置疑是她見過的最有感覺的，清冷矜貴的貴公子，不過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沒有一般公子哥那樣高高在上的姿态，言行舉止冷淡但卻很禮貌。

尤其在秘書聽到他打電話喊女朋友寶寶後，猜測他是外人面前冷拽，喜歡的人前黏人傲嬌的性格，心裡頓時又添了無數分。

得知裴亦舟在辦公室等着，裴沉有意拖延了一會兒例會時間，差不多過了兩小時，他才過去。

一進辦公室，裴沉先開了口：“如果不是和我說工作上的事，那你可以回去了，其餘的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

他壓根沒正眼看裴亦舟一下，也不在乎他此刻的想法，說完，就又準備招人進來，安排接下來的會議。

隻是緊接着，他擡手的動作被裴亦舟打斷。

裴亦舟給他遞了一張紙。

薄薄的一張，對半折了，紙張的左上角還有撕扯的痕迹，像是訂好後又被扯了下來。

裴沉接了過來，掃了一眼最顯眼的一行字，他很快就明白過來，這是一份幾年前的親子鑒定報告。

拿着紙的手突然攥緊了，他沒往下掃了，而是先看向了裴亦舟，臉色比剛才嚴肅了不止一點。

“你拿這個給我？”

久居上位，他說話向來是有壓迫感的，和裴亦舟對話也像在訓斥下屬。

裴亦舟一直很不喜歡他這樣的眼神。

這樣意味着他不滿意，或者很惱怒。

裴母去世之前，和他交代過很多，最要緊的一條，就是讓他一定要聽爸爸的話，要讓他高興。

所以以前為了不讓他這樣，裴亦舟會很配合，比如去學計算機專業，比如不再碰和天文有關的東西，比如要在所有他那些朋友的兒子中成為最優秀的一個，即便不喜歡的宴會也要去參加，虛假淺薄的人際關系也要努力去維護。

在裴沉面前，他幾乎不會反抗。

裴亦舟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很冷漠地擡了擡下巴，繼續道：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的麼？可以打開看看。”

他一句稱呼都沒再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