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爸爸媽媽很喜歡的地方吧。”

談姝閉上了眼，回抱住她。

很久，她回應道：“嗯，像喜歡我們一樣。”

-

花了兩小時感受了下校園時光，出來後已經是正午。

她們沒打算吃正餐，而是沿着校門口的街道，邊走邊從各種小店鋪裡買小吃填飽肚子。

在一家漢堡店前排隊等待時，程漾回頭看向街邊的路人。

來來往往的上班族披着外套，緊夾着胳膊低頭快速地行走着，腳下踩了一地的落葉。

已經是秋天了。

“妹妹，你的漢堡好了。”老闆一句話把程漾拉了回來。

程漾接過來，往紙袋子裡看了看，确認無誤後向在對面超市裡買可樂的談姝走去。

她光顧着看目的地，也沒注意身邊的人，直到眼前伸出一隻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诶，是你啊。”

“嗯？”程漾擡頭看去。

盡管對方戴上了口罩，她還是一眼認了出來，隻是不敢相信。

“你不用緊張，我們樂隊就我一個人過來買吃的，沒别人。”

阿遲對她笑了笑，怕她不清楚似的，又拉下口罩說：“你應該還記得我吧？海邊音樂節那天我們見過面的。”

程漾立即轉變态度為小粉絲，磕磕絆絆地回應：“當然記得。”

不過她不敢相信的是對方居然會記得她。

他們雖然算是剛出道不久的樂隊，但在年輕一代中熱度并不低。

程漾正準備問他是怎麼知道自己的，阿遲忽地又開了口：“亦舟呢？他不在這兒？”

聽到男朋友的名字，程漾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沒來。你和他認識嗎？”

阿遲一臉驚訝：“何止是認識？他居然沒和你說我？行吧，看來沒把我當哥們。”

他假裝嚴肅地說了一通，很快又笑了起來，對程漾道：“反正我知道他的秘密，他沒和你說也正常。”

程漾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被他這麼一說就更想知道是什麼秘密了。

不過他們倆到底不是很熟，程漾也不好意思直接問。

跳過這個話題，兩個人互相交流了一會兒店内的哪款漢堡好吃。

幾分鐘後，程漾看到談姝從超市裡出來了，她道了别打算過去。

腳步都邁出去了，但馬上又收了回來，她跑到阿遲面前，說：

“我能問您一件事嗎？”

阿遲十分樂意地點了點頭。

趕着時間，程漾也沒拐彎抹角了，直接道：“你們在很久之前是不是發過一首叫《同頻》的歌，後來下架了。”

阿遲怔愣了兩秒，随後露出驚喜之色：“這你也知道？你不會從我們樂隊一出道就追了吧？”

程漾笑着點了下頭，沒忘正事，繼續問：“那唱這首歌的人呢？他好像不在樂隊裡了。”

聽完她的話，阿遲臉上慢慢挂上了笑，意味深長地回答她：“他确實不在樂隊裡了，不過你要是想聽，可以直接叫他唱。”

“我保證他唱一輩子都願意。”

-

和阿遲分開後，程漾迅速給周知讓發了消息，不确定地又詢問了一些信息。

周知讓在一一回複完之後，轉而問她：【你還沒回來嗎？】

緊接着又發了一條：【我保證，舟舟他每天都在自習室認真學習，絕對沒有沾花惹草】

這下輪到程漾懵了。

怎麼會每天去自習室？

是在準備什麼新項目麼？但那不應該也在公司裡嗎？

程漾直接問了周知讓。

對面很快給了回答：【舟舟不是辭職準備讀博了嘛，在自習室環境更好點】

周知讓說完了才意識到不對：【诶，等等，他沒和你說嗎？】

【你不知道？那我完了QAQ】

發過去這條，周知讓放下手機，往旁邊看了裴亦舟一眼。

裴亦舟沒注意到他的動作，眼眸看着電腦屏幕，時不時滑動兩下鼠标，半點餘光沒往這邊分。

自習室裡寂靜無聲，開學還沒多久，但周末依舊很容易滿員。

好不容易雙休，周知讓想着放下工作，陪兄弟來一次自習室一把，結果誰能想到轉眼就說漏了嘴。

他以為裴亦舟早就告訴程漾了。

畢竟當時他說要跟着一起辭職時，裴亦舟勸他别。

理由是他走了，周知讓就可以升職了，到時候他的房貸什麼的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還清，薪水穩定了，還能把他爸媽接到這邊來住。

他對待這件事的态度很平常，好像根本沒在意，所以周知讓也自然而然地覺得不是什麼大事，那程漾肯定也比他知道得早。

但誰知道是這麼一個情況啊！

因為這點事，周知讓不安了一下午。

一直到晚上，他們倆在外面吃了飯又回到了自習室，他才忍不住拍了下裴亦舟的肩膀，小聲問：

“舟舟，那個，你沒告訴程漾你辭職的事麼？”

“沒。”裴亦舟目不轉睛地翻着手上的資料，挺平靜地反問：“你和她說了？”

秋天加上轉溫，他穿了件灰色毛衣，不過室内又沒那麼熱，于是又把毛衣袖口挽上去了一些。

浮現着淡淡青筋的手背在燈光下顯得冷白。

他越是這麼淡定，周知讓越覺得大事不妙。

眼一閉，心一橫，索性承認了：“……嗯，說了。”

裴亦舟沒看他，點了點頭，淡淡回答：“噢。”

這什麼意思？

所以他現在是希望程漾知道了？

周知讓猜不透，反正沒事了，他又繼續心安理得地玩起了手機。

接近九點，自習室的人慢慢散去。

又過了一小時，室内最後隻剩下他們倆了。

周知讓玩累了，往四周看了看，伸了個懶腰，問：“該回去了吧？”

“再過五分鐘。”

裴亦舟不會拖延，說多久就是多久，周知讓利用這幾分鐘回了下微信消息。

五分鐘後，裴亦舟看完論文最後一頁，準備關電腦了，一張折成方塊的便利貼忽地從後方丢了過來，正好落在了鼠标旁邊。

在自習室待了差不多三個月，裴亦舟時不時就會收到一些類似這樣的紙條。

大多數時候是想加他聯系方式，不過在他回了自己有女朋友後，别人也不會繼續追問下去。

臉上沒什麼情緒變化，裴亦舟從背包裡拿了隻筆，照常打算寫回複。

然而等打開便利貼，看到了幾行字後，他立即起了身。

“什麼東西啊？”

周知讓被他的動靜吓了一大跳，往便利貼上瞥了一眼，發現是些看不懂的符号。

裴亦舟沒回他，直接跑了出去。

到了門口後，他慢慢停了下來，感受着心髒重新恢複速度。

程漾就站在離他幾米遠的地方，穿着一身白色牛角扣大衣和牛仔褲，脖子上還圍了一條藍白色的圍巾，下半張臉幾乎被遮住。

外面冷風吹着她的鼻尖有些紅，但程漾依舊眼眸亮晶晶地看着他，臉上帶着明媚的笑。

對視兩秒，程漾直接跑過來抱住了他，雙手緊緊地扣住了他的腰，又擡頭蹭了蹭他的臉，很心安地說：

“裴亦舟，我好想你啊。”